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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墩子才破涕为笑,大度的摆手:“算了算了,我也要妹妹就是。”
林珺见他装模作样,马上就拿出长兄的架子来教育孩子。
“若是有什么委屈,也该直说,你这样子,将来读书被先生训斥,岂不是要哭出几缸泪?”
林小弟哼哼一声,咕咕哝哝:“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读书不会让夫子训斥的……”
贾敏这边收拾物件,林如海与下属交代完公务,正打算第二日启程。
这一晚薄暮时分,天上飘着牛毛细雨,又湿又冷,家里各处湿哒哒的,林璋和林珺懒得遛弯消食,贾敏领着两兄弟赶围棋。
玩了一会儿觉着无聊,林璋教弟弟数棋子,贾敏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孩子一大一小,眼底慈爱又欣慰。
林如海悄悄进来,也坐到贾敏身边,想起贾府那边,忽而没头没脑道:“将来那边府上添孩子,不拘男女,肯定要送礼。”
暖暖的烛光投在贾敏面庞上,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大冷天的,林如海当真不想进京述什么劳什子。
贾敏笑道:“老爷忘记先前,陈家那边想找能送去义忠王府上的厚礼,都求到咱们这边来。”
义忠王府上的一个姬妾走了大运,诞下义忠王当下唯一的后人,各家恭贺,像是莲心夫家这样的商贩,卯劲儿往里扎。
林如海单笑摇头:“礼不是那么好送的。”
若是贾宝玉衔玉而生,自带异象,到时候林家的礼是送多送少?
反正林如海是不把那块什么通灵宝玉放在心上的,又道:“小孩家的,送的太好,怕压着了他,况且大哥那边又做如何想法,咱们还是比着旧例来。”
贾敏点头,深以为然。
夫妻俩看着儿子玩到半夜,林珺捧着一把棋子黑黑白白,过来数给他们看。
外面的云板铮铮声刺破寂静的夜,林如海赶紧站起来,问外面:“怎么了?”
门房跑过半个院子,心中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喘着粗气:“老爷!苏学士……驾鹤西去了!”
苏学士年岁已高,早该有这一天,但是苏学士比前世多活了一年多,林如海想着很有可能是苏哲一直在京城修书,没闹出多少大事,老爷子心顺,所以寿命延长。
贾敏知道老爷子是林如海恩师,出去林家父母,苏学士也是一个很记挂林如海的长辈,前儿还想接着教导林璋,但林璋年纪小被林如海婉拒了。
贾敏当即就说:“我们一起回去。”
当夜让下人们将两个哥儿的衣裳带几套,第二日天还蒙蒙亮,一家人登船上路,飞也似的赶往苏州去给苏学士吊丧。
林如海拜祭过后,看见京城里苏哲家的管家,原来他正好从京城送年货过来,本来想着赶回去京城过年,可是苏学士一走,断然不能成行,一面快马加鞭给苏哲去信,一面留在此处帮忙料理丧事。
林如海见到他,问了一回苏哲的身体,几年前从京城离开时,苏哲头发就白了大半,不知现在如何。
林如海关切道:“你们大爷可还好,今年可有生病?”
管家拱手作揖:“托您惦记大爷今年身子无虞,小的出门前两日,家里奶奶又添了个哥儿,回来报喜,不曾想……唉!”
说着,那管家扑簌簌掉下泪。
林如海没想到,苏哲竟是又添了个儿子,膝下四个儿子,旁人见都要羡慕他儿孙满堂,想来身子骨没大碍了。
管家伤心欲绝,林如海把他扶住,安慰道:“先生是喜丧,我在夫子座下的读书多年,他老人家对生死之事十分豁达,若过于悲痛,扰了他老人家清净。”
那管家听林如海一说,收住眼泪,自去忙别的事,帮忙待客,略过不提。
林如海夫妻两从苏家回去林家老宅,林如海告诉贾敏:“你预备几样东西,苏兄又添麟儿,我进京刚好带去。”
贾敏听罢也是一喜,“这是好事,我马上预备。”
林如海又让人把苏哲的管家找来,问他有没有东西要带上京城去,管家千恩万谢,知道林大人忙着赶路,肯定比一般货船行船快,没敢托林如海帮忙。
上一回见面苏家上下忙乱,林如海问的不仔细,苏哲家儿子年岁不及贾珠,但也有十多岁,天资聪颖,若是能考秀才,如探囊取物。
林如海问管家:“你们家公子可预备考秀才?”
管家如实道:“我家两个哥儿要是去考,早就过了,大人不许去考,说再等几年,奶奶的意思是让哥儿将来回祖籍读书。”
江南一地文人荟萃,学风比京城好很多。京城里的读书人,大部分想着钻营拍马,谋算前程。
林如海听罢颔首,太早出来非好事,苏哲不图神童和少年才俊的名声,他在京城日子不算好过,也不必要儿子给自己挣颜面。
苏学士病故,他生前桃李满天下,各地来拜祭的人太多,苏州港口都堵住,还是林家下人机灵,见形势不好,老早把船开拔到城郊的小港口,林如海要登船,先要绕到城郊去。
贾敏和两个孩子一起送林如海上船,路上刚好经过林如海先前念书的书院,贾敏指着早年婆母买下的小院子,告诉两个儿子:
“这是你祖母买下的屋子,今后你若进去读书,我来此处给你们兄弟俩做饭,你爹说,学院饭堂里的饭,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