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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袭人那事情以后,贾母甚少过问宝玉房中事和屋中人。
这一回薛蟠出事,早前贾母就知道薛蟠和宝玉有所交道,听说薛蟠还送过宝玉不少东西、
贾母这回可是有立场问,便丝毫不客气:“先前是谁引着宝玉和薛家那孽障玩在一处?”
宝玉身边的奶娘早就想和老太太这一件事,但薛蟠是宝玉表兄,李嬷嬷又怕遭王夫人嫉恨,今日贾母一起头,她断然不会放过这个告状的好时机,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说出来:
“老太太,是打小跟在宝玉身边叫茗烟的一个小子,他家老娘当了薛姨妈家莺儿的干娘。”
贾母眯着眼,思索了半日,荣国府丫鬟实在太多了,但贾母实在不记得自己给谁取了的名叫莺儿。
贾母屋里只有一个鹦哥。
贾母又问:“莺儿又是谁?”
李嬷嬷见贾母对不上人,赶紧又解释:“老太太,莺儿是宝姑娘的大丫鬟,打络子很巧的那个,咱们二爷现下通灵宝玉的络子,就是那丫头的巧手编的。”
李嬷嬷一解释,贾母浑身恶寒,薛家竟然把手脚都动到宝玉身边了!
就是这样心思不正的小厮,把宝玉带坏了,那丫鬟还给宝玉的通灵宝玉打络子,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贾母当下就叫人去把宝玉的通灵宝玉取来,一看上面果然网着一个金线捏珠子编成的络子。
贾母瞥了一眼,像是拿着一个不洁之物,把东西递给旁边的鸳鸯。
“什么巧手,都换了,也不知晦气。”
鸳鸯赶紧接过去又递给贾母屋里巧手的晴雯。
晴雯低眉顺眼的把络子接过来。
晴雯从袭人那件事情后便不在宝玉屋里做活,回到贾母的院子里来。
贾母原本看着晴雯伶俐又能做针线,将来应当是宝玉喜欢的模样,给他做个姨娘也罢了。
自从袭人出事,贾母便打消了这个心。
鸳鸯冲晴雯是了一个眼色,晴雯把那通灵宝玉络子取下,用小银剪子一根根把络子绞断,恢复成原样,马上就给贾母送去。
贾母瞧瞧还算满意,又叮嘱鸳鸯从自己库里拿金子给宝玉新打一个金项圈,随后便又不咸不淡的道:
“那个叫茗烟的小厮,卖主求荣的东西,一家子都送庄子上去。”
老太太发话,不敢不从,茗烟都没机会向宝玉求情,就被一家子绑了用辆破马车拉走。
宝玉不过是为茗烟哭一场,唯恐贾母看见心中不悦,难过不得几日,方才罢了,好在当下宝玉又得了一个秦钟,一处读书玩耍,后面家中给寻的小厮亦是个清俊机灵的,有了新人,旧人渐渐被抛到脑后。
旧事不必提,林家也没把薛蟠的事放在心上,薛蟠得了一个流放千里的下场,香菱今世也不必从富户小姐沦为奴婢。
这日黛玉见大哥林璋和二哥林珺都穿着齐整的儒衫,带着白玉冠,打扮得郑重,好奇问:“哥哥要出门?”
林珺与黛玉解释道:“义忠王家世子约了我,一道去探望咱们表姐夫。”
先前众人不看好十一皇子这门婚事,但十一皇子遇见薛蟠还会不顾自己身子弱,挺身相救,迎春嫁过去以后不见为难,日子虽然平淡,但是过得安稳。
林珺倒也愿意叫他一声表姐夫。
黛玉笑盈盈冲哥哥招手:“哥哥早去早回。”
林璋像往常一样问黛玉:“要吃什么点心,哥哥给你买。”
黛玉只笑了笑:“前儿我和嫂嫂出门买的还没吃几块,腻得很,不劳您大驾了!”
原来是有了嫂嫂,心里就没了哥哥,怪不得现在见他们出门,黛玉一点留恋都没有。
林家兄弟心里有些吃味,外面小厮来说马车备好,二人一道出门。
来到王府门口,林家两兄弟刚从马车上下来,见苏家的几兄弟,苏家老大苏弘领着老二和老四正和王府的门房说话。
林珺上前问道:“你们也来探病。”
苏家老大颔首:“殿下放心不下,公务无法抽身,让我和弟弟一起来。”
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安排,当下多来几次,表现兄弟情深,圣上那边瞧着也好交代。
苏家老四最小,林璋顺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前儿听说你三哥崴了脚,如今可好了?”
说起哥哥的伤,苏家老四露出忧愁神态:“太医让躺个三两月,而今还下不来床。”
迎春没想到今日会来这么多人,她本是在和十一皇子一道看佛经。
而今作为女眷暂且回避,丫鬟司棋实在是看不懂:“王爷分明都好了,为何还要窝着?”
迎春瞪她一眼: “先前已经教过你,当闭嘴时就闭嘴。”
司棋意识到知道自己说错,攥紧婆子跟在迎春身后:“是。”
林璋几人进王府中,义忠王家的世子爷已经坐在屋里,面前好几个干果盘子,他正聚精会神剥着瓜子。
看见他们过来,义忠王世子像是主人家一样招呼几人人坐下,便开始诉苦:“你们在国子监平日都做什么,我在家中好生无趣。”
苏家老四摇摇头:“我不在国子监。”
他这个年纪确实不该在国子监读书。
林家两位呆过国子间,二人觉得国子监也就这个模样,至多是京城当中好一点的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