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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富憨憨的笑道:“大将军,这您老可就是调笑卑职了。说起打仗的章法,全天下能有几个比您更在行呢?说实话,我这个将军职位,多半都是靠裙带而来,自从掌上兵马,还未曾真正打过仗呢。”
赵亮心道:巧啦,兄弟,小爷我和你一样!两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嫩雏,带着千军万马来跟人干架,这不是送死又是什么呢?他忍不住噗嗤一乐,对褒富道:“你就别谦虚啦。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当本将军在考较你。”
褒富连忙答道:“是是,卑职遵命。这个野战嘛,就是兵种多了些,排阵复杂些,其他的跟车战也差不多。两军按照约定的时间进入战场,各自整兵列队,等到铺陈的差不多了,便由双方主将出马进行交锋。倘若一方落败,那么另一方则士气大振,一鼓作气的冲杀过去。”
“完了?”
“完了呀,”褒富眨巴眨巴小眼睛,又慌忙说道:“哦对,还有。如果有一方落败溃退,那么占据上风的一方可以选择是追击还是停步。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夺地灭国之争,胜方主将通常不会命令追击,此乃礼也。”
赵亮撇撇嘴:“迂腐!打个仗还要讲那么多规矩礼仪,那还不如不打。你们这种战争好似儿戏一般,又是让对方整队,又是主将交锋……咦?你刚才说什么?主将交锋?!”
褒富被他问的一愣,呆道:“啊?是呀,主将交锋。卑职有说错什么吗?”
我去,不会吧?!赵亮心中一惊,做着最后的挣扎:“你说的这个主将,呵呵,应该不会是指我吧?”
“正是大将军您呀!”褒富一拍大腿,道:“大王登台拜帅、赐授战旗,不就是冲着您足智多谋、武艺高强嘛。光凭这一点,咱们宗周六师便立刻士气大振呢。”
赵亮吓的脸都白了,连连摆手:“那不行,绝对不行……嗯,我还来着月事呢,不方便,不方便。”
褒富为难道挠挠头:“唉,卑职也知道大将军身子不舒服。可是主将交锋,事关全军将士的信心,没法找人替啊。卑职说句不当讲的话,别说是来月事,就是缺了胳膊断了腿,为大将者也得亲自提戈出战呐。”
看着褒富一脸坚毅、没得商量的表情,赵亮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心中暗骂一句,问:“真的没办法?”
褒富摇摇大脑袋:“除了上阵,真的没其他办法。您要是跟大伙儿说不能亲自交锋,估计马上就会激起哗变,说不定那帮莽汉能把您绑在车上送到战场。大不了就做好主将阵亡、拼死一战的准备,总比您怯战不出要强。”
赵亮心道:完了,完了,这回是彻底完了。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昨晚就偷匹马,一溜烟儿跑回镐京去救小四他们,总好过在这里被人给打死。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事或许也没那么糟。不是说主将交锋吗?对面来的可是申侯,就算他从小习武,本领高强,但毕竟也已经五十多岁,体力绝对不如年纪轻轻的郑妮。再加上自己好歹也是警官大学毕业的优等生,格斗成绩向来不错,应该不至于一上来便丢掉小命。只要能撑过几个回合,保全了颜面,便赶紧下令全军冲锋,如此一来,就算是渡过难关啦。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击败申侯这个老头儿,大显神威呢。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赵亮的信心稍微恢复一点,于是对褒富勉强笑道:“嗨,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谁还真怕他不成?”
用过了早饭,赵亮在胖将军褒富的陪同下,一起走出帅帐。面对等候多时的诸位将领,赵亮一摆手:“时候不早啦,闲话少说,即刻出战。”
众将闻令齐声应是,纷纷转身跑回自己的队伍,发出命令集合人马,按照序列一队队开出大营,直奔沙场。
几乎是与此同时,远处的山岗上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听那起落整肃的动静,应该是一支大军正在向前挺进。果不其然,没用多久的功夫,申国鄫国的联军方阵便出现在周军将士的视线里。
只见漫山遍野全是各色旌旗,旗上飞龙走凤、鲜艳夺目。在旗帜的引领下,大约三万左右的联军兵马依次排开,分作二十个巨大方阵齐头并进,声势骇人的朝赵亮他们压了过来。
赵亮此时站在自己的主将战车上,看着对面如山似海的敌军阵营,心中立时升腾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惊惶,而是压抑不住的紧张,与一丝热血沸腾的兴奋交织在一起,不住翻腾。
不待他下令,中军官早已挥动旗号,指示宗周六师的人马迅速展开,与申侯大军针锋相对寸步不让。铿锵有力的行进步伐,重重踏在黄土地上,同时也重重踏在赵亮的心坎,令他差点激动的颤抖起来。他们这边的兵力虽然只有对面的一半,但王室军团也的确非同小可,在士气和阵仗方面丝毫不落下风。
一支支骑兵队伍、战车队伍和步兵队伍从赵亮身旁陆续开过时,将士们都不约而同的向他行着注目礼,眼中满是坚定神色。很显然,在这些普普通通的军人心中,大将军是无往不胜的象征,只要有郑妮在,即便是敌众我寡,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一时间,赵亮完全沉醉于两支大军森然对垒的炽热气氛之中,竟然忘记了刚才在帐中的担忧害怕。他现在觉得自己血脉贲张,只想狂喝一声,冲上阵前大杀四方。
正在这个时候,两边的阵列已经基本铺陈完毕,敌我双方几乎同时响起了三通鼓点,整个战场瞬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