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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舍不得和江兴柔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所以,两个人一直断断续续地纠缠着。
得知江兴柔怀有身孕时,他确实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得知余氏要杀江兴柔,在最初的惊怒过后,他却狠狠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是他摆脱江兴柔的,最好的办法。
江兴柔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和江兴柔有过这样的过往。
江家人就算知道江兴柔未婚先孕被人害死,为了家族门楣,想必也不会声张。
而且就算是报官,他顶多是背上个风流之名,杀人之事也查不到他头上。
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他在暗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虽然没有主动推动这一切,但一切起因确实是因为他。
为了把自己摘干净,他甚至利用自己的母亲。
林子行现在内心也是十分焦灼,待沈清走后,他惴惴不安,心脏狂跳不止。
不会对我这么狠
沈清别有深意地看过林子行一眼后,便和苏大夫一道离开。
江家众人走在前面。
两个人走在后面,大概刚走出府衙不过十几步远,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喊声。
“沈娘子?沈娘子请留步!”
沈清脚步一顿,和苏大夫一同转头看过去,便见一个衙役匆匆地小跑过来。
他一口气跑到沈清和苏大夫面前,整了整神色,拱手行礼:“沈娘子。”
沈清看他一眼,“是府衙里还有什么事吗?”
“是有些事。”衙役直起身,“方才被带走的栾妈妈,不知道娘子可还有印象?”
沈清闻言,便猜到他要说什么,微微一点头。
衙役继续道:“是这样的,沈娘子,那栾妈妈被带下去的时候,一直哭着喊着要见您一面,说是有事情想求您,她要死要活的,闹得不行,甚至以头抢地,我们也是实在没法子了,便厚颜来请娘子,不知娘子可否去见一见她?”
苏大夫看向沈清。
她神色淡淡,闻言并无什么动容之色,甚至有些冷漠地道:“不必了。我知道她为何想要见我,你回去同她说,让她做好准备,为他儿子送终就是。另外,你再告诉她,她儿子的死,跟她这次作孽没关系,只是命里该的。”
语毕,沈清便微微欠身,转身走了。
留下衙役一脸懵地站在那。
苏大夫看着不明所以的衙役,朝他拱拱手,便也跟着沈清走了。
待走出去好几米远,苏大夫转过头,见那衙役还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沈清那话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苏大夫转过头,跟在沈清身边,不由小声问道:“方才在公堂上,我便想问娘子的,娘子和栾妈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江二小姐的魂魄,真的去找栾妈妈的儿子索命了不成?”
“怎么可能?”沈清失笑。
苏大夫一想,也是。
有沈清在这看着,江兴柔的魂魄怎么可能作祟?
更何况,那时候,江兴柔还不知道栾妈妈跟这件事有干系,就算是想要找人索命,也应该去找林子行才对。
苏大夫拍了拍脑门道:“是我想岔了,不过娘子为何要同她说那些话?”
“那是我从她的面相上看出来的,她最近有丧子之相。”沈清淡淡地解释道:“她面若发白,鬓角白发杂乱,如同枯败白花,仿若是戴孝一般。”
如今的礼数,父母不会给孩子披麻戴孝,但孩子死后,父亲会戴白色腰带,母亲则会头戴白花,算作一种纪念。
是以,这也是一种佐证。
苏大夫恍然,一瞬间什么都通透了,忍不住夸赞道:“娘子真是聪明,看出来这一点,虚虚实实再说几句话,便让栾妈妈方寸大乱,自乱阵脚,说出实话来。”
“她为这件事,忧心忡忡,一直在担忧,也心虚。”沈清却没觉得这有什么,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人心最是复杂,也最是脆弱,凡有牵挂,便不堪一击。”
栾妈妈心有牵挂,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联想到自己的儿子,唯恐是自己作孽,连累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方寸大乱。
也是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这年头的仆人和主子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大多数情况下,仆人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只得唯命是从。
栾妈妈此次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并非出自本心,一旦有所动摇,便会很快溃败。
有所挂念,便有破绽。
苏大夫听得连连点头,有时候他觉得沈清性子太冷,看上去一直温温和和,但始终没什么情绪起伏,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让她动情。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冷的。
但,他也得承认,沈清是最了解人性的,对人性世事洞若观火。
栾妈妈稍稍露出些许的破绽,她便抓住不放,顺藤摸瓜,诈出实情。
不是栾妈妈太心虚无能,而是沈清太精明。
苏大夫心下连连感叹。
沈清随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却忽然道:“对了,苏大夫,我就不回客栈了,我还有事,先去一趟杏花巷。”
苏大夫思绪中断,回头看她,知道她是要搬去杏花巷的,便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去打点,便点点头,“那娘子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