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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别扭。
沈清计较,他有些尴尬。
可沈清若是司空见惯不在乎,他又有些不得劲,好像沈清真的什么都见过一样。
但第一个见的,肯定不是他。
陆泾越想越不大舒服,早饭都吃得索然无味。
沈清还以为他是为早上的事情尴尬,吃完饭后,亲自送他出杏花巷的时候,便说道:“没什么尴尬的,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别当回事。”
这话一出,陆泾一颗心简直别扭成麻花。
他拧巴了片刻,皱着眉,望着沈清,实在是忍不住道:“……清清,你怎么……怎么知道这是正常的?你……以前见过?”
沈清一愣。
陆泾似乎自觉说错话,飞快地改口:“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他‘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清终于懂他别扭的点了,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哭笑不得,“你这脑袋里都想什么呢?陆泾,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大夫?我什么病症没见过?为这种事,以为自己生病了来见大夫的也不少,多大的事儿啊,你还胡思乱想。”
陆泾呆了一呆,小脸唰的一下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我,我没有……”
“别瞎想。”沈清推着他往前走,“陆泾,跟你说个实话,我头一次喜欢一个人,这是以前都没有的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少乱想,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又不是你,读书都读傻了,赶紧去上学馆,小心时间来不及了!”
陆泾呆愣中被推出杏花巷,恍恍惚惚,一直没回过神来。
直到沈清跟他说,今日是江兴柔的头七,她得去看看。
他才回过神来。
但不待他说话,沈清便对他一摆手,潇洒地走了,剩下陆泾一个被‘炮火’砸蒙了。
他渐渐地回过味来,满脑子都是沈清那一句:“我头一次喜欢一个人……”
所以,沈清是喜欢他的?
他是沈清第一个喜欢的人?!
路过的人,很快便看到一个相貌堂堂、貌比潘安的少年,满脸傻笑地站在大街上,好像疯了一样。
不少人都在想,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傻子。
而陆泾就顶着这么一张傻笑的脸,到了曲阳学馆,去见屈弘文。
屈弘文看到他那满脸春光的样子,心领神会,却没拆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文若啊,我知道你家有娇妻,夫妻恩爱,这是好事,但你也是要参加秋闱的人了,沉稳点,别什么事都挂在脸上,叫人看了笑话。”
陆泾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傻,尴尬地连连致歉。
屈弘文爽朗地笑:“这有什么对不住的,你们年轻人,喜形于色也正常,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陆泾满脸通红地应了一声是。
……
跟陆泾乐得找不到北相比,沈清这边就显得冷静太多。
好像说那些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神色如常,淡定自若地走进义庄。
江家人和苏大夫已经齐聚义庄,江兴柔的尸骨,也早早地放在了义庄内。
江家在曲阳城内并无宅财,只得在义庄内,为江兴柔置办灵堂。
他们如今没办法为江兴柔发丧,只好多为头七准备。
江老夫人和林氏,都过来了。
不管林氏是不是真心实意,她也戴上了白花,守在灵堂上,满脸垂泪,看上去倒是真心疼江兴柔似的。
江大人今天穿了一身素色,取下发冠,看上去苍老不少。
瞧见沈清过来,江大人便过来打招呼,“沈娘子您来了?”
“我过来送江二小姐一程。”沈清四下一看,连姨娘正端坐在灵堂一侧。
她的脸色比头上的白花还要白上几分,似乎是真的没什么力气,几乎是瘫在椅子里。
沈清小声地问:“连姨娘怎么也来了?”
“到底是兴柔的头七,她也想过来送一送。”江大人叹息,连姨娘今日一早,便让人扶着,到他房门口来哀求。
他哪能拒绝?
沈清看了一眼,苏大夫就在连姨娘不远处,想来有所照应,她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到了灵堂上,上了香之后,便走到一侧,看着这一幕幕。
灵符内,江兴柔看着自己的灵堂、牌位和家人。
有些恍惚。
尤其是看到连姨娘撑着病弱之躯,还要来灵堂上守着的时候,她心里便忍不住发酸,眼眶发疼。
并没有疯
江兴柔死得不光彩,又远在异乡,没什么亲眷来吊唁,除却沈清外,只有杭大人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前来上香。
但杭大人还有公事要处理,也没有久留。
余氏和栾妈妈的罪名,昨日便定下来了,杀人罪,且是杀害重臣家眷,罪加一等,乃是死罪。
余氏和栾妈妈都被判中秋后处斩。
这对江兴柔来说,也算是个告慰。
杭大人临走时,还宽慰了江大人几句,让他放宽心。
彼时,苏大夫悄悄地走到沈清身边,跟她透露出个消息,“我听说,昨天夜里,林子行和林家的下人,悄悄地离开了曲阳城,好像连尸骨都不打算替余氏收。”
沈清神色淡淡地问:“林子行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