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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章二狗被她推得一个跟头,摔倒地上,额头直接撞在了门槛上,瞬间便肿了起来。
他却完全没顾上身上的伤,着急忙慌地看向章银银。
娘子
章银银趴在地上,一直在抓自己的脖子。
一个脖子在她的双手下,很快变得血肉模糊。
沈清和陆泾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
沈清面色一沉,指尖一翻,拿出一张符,对准章银银扔了过去。
下一秒,那张符便啪嗒一声,贴在章银银的额头上。
章银银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被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呆滞在那里。
章二狗看到这一幕,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到外面忽然传来‘梆’的一声巨响,还得着重重的回音。
大半夜里,这一声响,好像在宣告着什么一样。
紧接着,三个人便听见了一串锣鼓和唢呐的声音,像是在奏乐,乐声欢快,但不知道为什么,章二狗却觉得毛骨悚然。
章二狗猛地朝外看过去,“这,这是什么声音?”
陆泾心下沉了沉,低声道:“像是……迎亲的锣鼓声。”
章二狗浑身一惊。
沈清看向屋外,“来迎亲了。”
陆泾目光落在沈清身上。
“迎亲?”章二狗狠狠一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站起来,他紧紧握住了手,踉跄着站起来,万分紧张地看向门口。
在外面一片锣鼓声中,很快传来一道男子沙哑的声音。
“娘子,我来迎亲了——”
章二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而男子的声音刚出现,章银银的瞳孔忽然变了变,她好像挣扎着想要出去。
沈清面色一沉,再次拿出一张符,贴在章银银的后心。
章银银瞳孔暗了暗,恢复正常,但还是呆滞着,一动不动。
外面的锣鼓声,还在继续。
男子似乎很诧异,为什么没见到自己的新娘,他扯着破锣嗓子道:“娘子,我来接你回家了……你快跟我走吧……”
“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等一下。”
闻言,沈清右手一翻,手臂挟裹着衣袖,背到了身后,转身走出去。
陆泾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追上去,但他脚步很快停下来,他就是个普通人,对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处理,更不可能帮上沈清的忙,贸然跟过去,反而会帮倒忙。
即便再担心,但陆泾的理智还是告诉他,要在屋里等着沈清。
章二狗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出去,只能瞪大了眼睛,屏息以待地望着屋外的方向,唯恐发生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沈清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男子骑在了一匹马上,他身后还带着不少丫环长随,全部都穿着红色的衣服。
一眼望过去,一片红彤彤的。
在大半夜里,分外渗人。
不仅如此,那些人的脸色,都很苍白,像是糊了好几斤面粉在脸上,脸颊上还有两坨诡异的脂粉红。
那些人的眼睛里,更是没有瞳仁,只有一片空白。
他们麻木地站在男人身后,不停地吹动着锣鼓。
男人跟那些人的模样,也没什么差别,只是有一双漆黑的瞳孔,他穿着一身喜服,但还是架不住他的身躯太过瘦弱,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像是重病多年的人一眼,被掏空了身躯。
那宽大的喜服,也并不合身,如同一个巨大的麻袋一样套在他身上。
若是正常人,在大半夜的,看见这些人,恐怕要被吓死了。
这些人站在黑夜里,即便是正常人,也看得出来,他们不是正常人。
而在沈清的眼里,他们确实不是正常人,而是……一个个的纸人。
沈清看见,他们的身躯和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是纸做的。
不止如此,为他们做身躯的人,大约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手法太粗糙了,做出来的纸人,都很劣质,仿佛是一张一张的纸,艰难拼凑起来的。
歪七扭八的,勉强拼凑出一个人形。
沈清看到这种纸人,都觉得眼睛疼。
这种技术,在他们的门派里,连刚入门一年的新徒弟都比不上。
就这也好意思拿出来辣眼睛。
沈清冷冰冰地看向骑在纸马上的男人,“你就是石家的那个小少爷?”
那个男人,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但大约是长年病弱,身躯看上去更为娇小,而他胯下的那匹纸马,更是潦草,马眼睛都是歪掉的。
沈清眉心跳了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强迫症,很想上前,把那马眼睛正过来。
她强迫自己转移目光,看向男人,他不是纸人,而是魂魄。
“你是谁?”
沈清望着他的时候,石家那个小少爷,也在看着沈清,但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只听到他完全毫无情感地问:“我的娘子在哪里?”
沈清直视着他,“章银银,不是你的娘子。”
石家小少爷闻言,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我娘子就是章银银,她收了我的聘礼,我要带她回家,她要陪我生生世世。”
沈清蹙了蹙眉,“章银银是一个活人,人鬼殊途,是你们石家,为了给你配阴婚,害了她这个正常人,她如今才十五六,你们不合适。看在配阴婚并非你主观故意的份上,你要是愿意直接走,我就不动你,不然的话,恐怕你就没有生生世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