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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之后,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全都重重压到了她身上,压得她再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直起身。
贺云铮缓缓点头。
他心里想着,果然他还得再努力些,努力成长为一个她可以依靠的人,不仅仅情绪上要稳定,或许也更该重视起郑雪澄曾说过的,试图再争取到一个更可靠的身份。
……就像萧昀那样,可以吗?
他囫囵发散着,随即又有几羞恼自己的自不量力。
但终归得有所期盼,才能有所改变。
远在京城的晋王府中,温连琴听到松香带回的消息,手边压了一下午的香篆猛被打翻在地!
“真有人暗中探了松泉山庄?”
松香都快哭了:“山庄的人听闻郡主落足汾州,未去旁处,便当来的只是寻常旅客,谁知等人走了,才发现那些不是普通人,保不准他们在山庄中真探得了什么线索!”
温连琴怒焰直起,随即几个呼吸间勉强按捺下去:“不,无事的,他们探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哪怕有……”
她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露出一抹冷意:“那些江南商人牵扯的腌臜又绝非这一件,太后当年知晓我在松泉山庄动了手脚,不也正因为她曾是他们的客人么?”
松香一怔,心中生怖:“侧妃,您是什么意思?太后……”
温连琴不愿与个小丫鬟说出自己心中怀疑,只徐徐舒口气:“不要自乱阵脚,也不要贸然去通知那批人。”
等到洛嘉自己找死找到他们头上,他们比自己更不愿东窗事发。
光凭郡主身边跟着的那几十侍卫,根本不堪一击!
洛嘉根本不知道她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群人,为了银钱他们可以随意毒杀一个郡马,自然也能为了掩埋消息,杀一个当年险些也该死的郡主。
这样想来,温连琴突然就期盼洛嘉快些顺藤摸瓜了,最好赶在秦恒回京之前!
恰也是今夜,军营中一片混乱,一波波人往护城外涌去抵挡突然气势大猛的辽人,另有一队人马架着重伤的秦恒火速奔回营中。
“快!军医!军医快来!王爷受伤了!!!”
军医匆匆赶至,一见秦恒半身是血,顿时慌了神:“这这这!”
“住口。”
秦恒声音嘶哑地低斥了一句,坐在担架边咬紧牙撕开了肩上的甲胄,露出了被胡刀劈入骨肉的骇人伤口!
未上战场的小兵在营帐外心惊胆战地小声议论,王爷此番出战无往不利,今日怎会突然受此大伤!?
“嗨,都是那些辽国妖人,交战的时候突然胡言乱语乱我军心!”
“说了什么!?”
对方顿了顿,稍微压低了声音,又有几分不确定地复述:“好像说什么,那位长宁将军的女儿作了王爷的妹妹……您二人兄妹感情可还好?那位郡主可知她父亲当年是为何才硬战至死的?”
“啊?长宁将军?不是为了给先太子报仇才和辽人同归于尽的么?”
“对啊,所以我们都猜……大概十五年前这地儿死过太子,不吉利,所以王爷才乱了军心吧!”
手段
农历八月初, 暑意渐渐消退,一个多月前离京的永嘉郡主,也率领扈从们, 从遥远的汾州一路回到京城。
她回时所受的待遇与走时完全不同——
听闻她在汾州竟以身涉险, 捣毁了一桩官匪勾结的人口绑架大案, 所以进过城门后, 夹道欢迎的百姓们便似乎一点儿都不记得这位曾经的荒唐恶名, 只顾着鲜花铺道, 笑迎相对了。
也是, 曾经的洛嘉再跋扈乖戾, 也从未对百姓们做过什么, 然而她这一遭剿匪, 却是实打实为百姓们做了好事!
早在半月前,几名连带的官员被押解回京, 御史台那帮硬石头们平日里不敢怠慢太后,不敢冒犯圣人, 终于找到了对上口径的案件, 当即大刀阔斧地审理起来——
不审不知道, 一审吓出一身冷汗, 这批汾州的罪官们, 竟都是晋王从属呐!
听闻建隆帝在寝宫里笑得都快咳出来,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这群人自己作得手好死啊!
原本就心神不宁的太后当即坐不住了, 奈何此事已然闹大,她若敢光明正大掩饰, 牵一发会动全身,岂不是明晃晃地向世人表露她心中有鬼吗?
她只得打碎了满口牙, 不动声色在暗中尽到最大努力,只求把这次的事件尽量大事化小——
哪怕与建隆帝做些心照不宣的交易,损上几位位高权重的砥柱,彻底肃清了这条线上的人员,妥善安置百姓,也决不能让事态真蔓延到晋王与她身上。
可谓是委屈求全!
然而百姓不通朝政,只当是郡主捅翻了土匪窝,清正了汾州等地的官场,听得太后在宫中直接掀翻了一桌佳肴!
直到洛嘉被宣进宫时,都瞧见这位位高权重的女人,人中上起着颗极大的燎泡,莹光闪闪。
瞧着这颗燎泡,洛嘉哪怕再不喜欢这位太后,心里都舒畅不少,连带着脸上都出多几分真心实意地关切——
“太后可得千万保重凤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