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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颜烟倒有了点干劲,拿剪刀将包裹全部剪开,动作麻利地收拾行李。
四个包裹,一个背包,就是他二十几年来的总和。
衣柜挂满衣服,衣物折叠有序,厚的薄的,深色浅色,都按照习惯分类摆放。
颜烟把每件物品摆到合适位置,用酒精湿巾擦拭掉灰尘,忙前忙后,终于将一切规整成顺眼的样子。
收整结束,身体感到乏力。
颜烟躺倒在床,望着吊灯发愣,思绪涣散,什么都不想。
“颜先生,开饭了!”不多时,楼下传来辛南雨的呼唤。
颜烟撑着床沿,勉强起身,将发皱的薄被拍平,缓慢下了楼。
十二点整,准时开饭。
餐碟铺得满满当当,桌上少说有十个菜,过于丰盛,肉鱼海鲜,清蒸红烧,连素菜都用的是价高的豌豆苗。
坐下时,颜烟直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辛南雨习惯了颜烟的直白,不会轻易惶恐,傻笑两声,“没关系,我食量大,您不用硬撑,这些我一个人就能吃完。”
颜烟瞄一眼辛南雨的细胳膊,不太信。
哪知,颜烟吃一块牛腩的功夫,辛南雨已经解决掉半条鱼,鼓着腮帮子,像只松鼠,风卷残云。
等他饱时,每道菜都还剩下一半,辛南雨见他放下筷子,便无所顾忌,敞开了吃。
不多时,餐碟果真光了,大部分食物进入辛南雨的胃里。
急着给颜烟看成果,辛南雨迅速收拾餐桌,拿出打印好的攻略图传单,还把电子版也发给了颜烟。
“颜先生,您看这样可以吗?”辛南雨站得笔直,像个求问的学生。
辛南雨做了好几个版本,每版都是不同的路线。
传单两面,分别是白天与晚上的计划,平面色调以蓝白为主,字少简明,路线细致,既精确到预计花费的时长,又不显得繁复。
这出乎颜烟意料。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颜烟问。
“对啊,”辛南雨点头,解释说,“我本科是学视觉传达的。”
他险些忘记,辛南雨才23岁,应该毕业不久。而且他记得,房产证图片里的名字,就是辛南雨本人。
所以,辛南雨为什么不在江宁,而是在一个小岛上开民宿?
年纪轻轻,又为什么有钱买下这幢洋房?
“看着很舒服,”颜烟将图保存,“我会按照你的路线走一次,方便找到需要优化的细节。”
“谢谢您!”辛南雨很高兴,弯着眼睛笑。
颜烟仍在思虑疑问,便直接问:“为什么你不继续读书,或是工作,而是在这里开民宿?”
闻言,辛南雨一下收了笑,下意识移开视线,脸色发白。
心情的变化全写在脸上,不懂得掩饰。
“我”
“没关系,你可以不说。”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辛南雨已经不只把颜烟当作客人,而是一个贵人,是帮助自己的朋友。
所以就算颜烟不追问,辛南雨也没有逃避的意思。
“我被我爸赶了出来,他让我滚出江宁,因为”辛南雨微顿,“因为我喜欢男生。”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辛南雨是同类,颜烟不惊讶,可因此被赶出家门,颜烟不理解。
性别取向,仔细划分能有64种,总不能因为剩下63种与自己不同,就指责对方是错。
“这里离江宁远,没有人认识我,冬天也很温暖,所以我就来了。”坦白后,辛南雨如释重负,还冲颜烟笑了笑。
“你开民宿的资金,从哪里来?”颜烟又问。
“我把衣服包包球鞋什么的都卖掉,攒了八十多万,加上税差不多六十万买下这里,剩下的钱都用来装修了。”辛南雨说。
光卖这些东西就能攒八十多万。
没有任何经验,就敢一口气花光,开民宿。
每一步都毫无计划,跳脱常规,一般人做不出来。
与颜烟猜测过的情况差不多,辛南雨可能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忤逆”了长辈,所以被赶出门。
就和
那时的段司宇差不多,区别是那人身无分文,刚刚成年。
“没有客人和收入,过去半年你怎么生活?”不由得,颜烟想到那个叫纪泽的年轻人,“找你朋友借钱?”
听闻“朋友”一词,辛南雨思考片刻,才明了颜烟是在暗示谁。
辛南雨坚决否认,“我永远都不可能找他借钱!我平时在网上接一些平面广告和后期处理,酬劳足够我生活。”
辛南雨一脸正气,拳头紧握,这模样把颜烟逗笑。
颜烟勾唇,“如果生意一直惨淡,你准备怎么办?”
辛南雨应该想过这个问题,立刻答:“那我就一辈子住在这里,实在接不到广告就去做苦力打工,反正我是房主,西岛的开销也不高,饿不死。”
一辈子
颜烟渐渐收了笑,声音平淡,“也行。”
虽然爱犯糊涂,不聪明,但相对的,对于别人的情绪变化,辛南雨却很容易感知。
颜烟的兴致,似乎在减少。
辛南雨赶紧换了话题,“颜先生,您准备在岛上住多久?”
“半年,”颜烟一顿,“如果你急用,我可以现在支付全部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