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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烟一顿,换上,跟着段司宇上楼。
洋房是小两层,二层只有三间房,一个被改成工作室,另外两间分别是主次卧,一大一小。
“衣服放在哪一间?”颜烟问。
段司宇指着次卧,“我住这间。”
独居还住小的次卧。
颜烟点头,进了次卧,拆开箱子开始整理。
平移叠好的衣服倒是省事,惟一的问题,是那十几条内裤,实在烫手。
颜烟深吸气,找齐衣架,以极快的速度抻开晾好,统统挂到衣柜里,砰的一声合上柜门。
听见动静,段司宇走出门,“整理好了?过来帮我一下。”
“好。”
出乎意料,工作室的房间很小,东西又多而杂,为利用空间,墙壁上订了好几排置物板,用来放小东西。
而在最高处,有一副头戴式耳机,被“关”在透明盒子里。
和颜烟那副很像。
因为这副,本就是他送给段司宇的礼物。
那时一年租期到,他也有了存款,所以他们搬到新的地方,离软件园更近,仍是两居室,其中一间做工作室。
生日将至,段司宇说礼物想要他的耳机,不要别的。
可他的耳机并不贵,虽然是定制,但目的是为了耐用,音质并不出彩。
所以他花掉大半积蓄,重新定制一副相像的hifi耳机。
段司宇拿到之后,爱不释手,却并不用,而是装进亚克力的盒子中,不许落灰,只准摆着,不许动。
凝视耳机片刻。
颜烟收回视线,在心里叹口气,“要我做什么?”
段司宇提了个矮凳,让颜烟坐下,两人一起拆泡沫纸。
“心情不好?”拆着,段司宇问。
“没有。”
“我以为你不高兴,”段司宇装作随意,“刚才为什么批评辛南雨?你不是最爱偏袒他?”
颜烟手一顿,“我只是正常建议,不至于是批评。”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颜烟只是想到,他死之后,辛南雨若还是这样单纯,届时又会被人坑害,语气才不自觉严肃。
两人拆包整理,撕胶带,无言中忙活一晚上。
归置好所有物品,颜烟也该回去休息,这样短的距离,他独自离开就好,段司宇却非要跟着下楼。
门打开,刚要走,手腕一下被攥住。
颜烟心头一跳,没回头,只低声问:“怎么了?”
“你的药在楼上,等我去拿下来。”夜里,段司宇的声音有些沉。
颜烟点头,等身后响起脚步声,才回身,斜靠在门边,等段司宇去而复返。
夜风微凉,耳旁叮铃响,铃声清脆。
颜烟仰起头,瞄见门上的风铃,陶瓷兔子,颈间一条红白格纹围巾,边上还绣着细致白绒。
这围巾非常眼熟。
颜烟凝神观察,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
这是他戴过的围巾,段司宇搭在他身上的那条。
心脏无端一紧,而后狂跳。
颜烟像被烫了似的,下意识后退,跨出门槛,上身因此离开门板,防盗门自动关合。
吱吖——
几秒后,门被拉开,段司宇眉头微蹙,见他站在外,眉间方才复平。
“我找了个盒子装药,方便你以后拿取,耽搁了点时间。”段司宇将盒子递过来,指尖带着热意,擦过手心。
“没事。”颜烟接过拿稳,攥在手心,视线不受控制,下意识又扫一眼那风铃。
就这么短暂一眼。
被段司宇敏锐抓住。
段司宇抬眸轻瞥,“风铃有什么问题?”
“没事,”颜烟摇头,声音发干,“你现在挺喜欢兔子。”
段司宇一顿,声音更沉,“你觉得,我为什么喜欢兔子?”
“因为辛南雨做的兔子最可爱。”
“你是这么认为?”
“嗯。”
“行。”
一时无声。
颜烟等待片刻,不见对方有话,主动说:“我回去了,晚安。”
转身时,身后又是一句问话。
“颜烟,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帮辛南雨?”
远方灯塔的射灯扫荡,擦过海面。
颜烟阖了阖眼,没有答话。
“因为我找不到事做,无聊,闲得慌,你可以这么认为。”段司宇自问自答。
他已经不想步步紧逼,更不想让颜烟难受,但语气中,仍藏不住自嘲。
颜烟点头,没说什么,抬步回去。
推门进了南雨小窝,没几步,耳旁忽然出现一声响动,很细小,从前台传出。
辛南雨在楼上拍摄,所以一楼大厅空着。
颜烟脚步一顿,视线先扫过去,总觉得不对劲,放轻脚步,往声源处走。
距离越近,响动越明显。
颜烟提高警惕,路过餐桌时,弯身拿起段司宇折断的木棍,放在身前防备。
电脑桌后的盲区逐渐减少。
先是枯黄干燥的发梢,头顶是新长出的黑色发根,再是惊恐的双眼入目,一穿着t恤的黄毛男生,正抱着电脑显示屏,蜷缩在椅子后方。
四目相对,视线交汇。
倏然,黄毛男生视线一动,似正要丢手,站起身往外冲,意欲逃跑。
“手别动,门口有监控,你跑不了,”颜烟举着木棍,冷淡提醒,“你手里的显示屏金额过万,如果摔了,造成损失,你得判三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