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官爷情哥哥(众人王爷CB石榴阴蒂穿刺被T哭)(9 / 10)
对方柔软的面颊并未躲开,只是挨着不动,过了一会,手轻轻被人拉住,小十六蹙着眉头神色复杂,捧着自己流着鲜血的手,泪珠儿一串一串地滚落下来。
这样的崩溃是长庚从未想过的,他搂着怀中不住饮泣之人,来回轻抚那清瘦的脊背。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身旁也没有人敢上前进言,刚才一瞬间声嘶力竭的爆发迅速榨干了十六的精神。而对于长庚来说他的注意力全数投射给了十六的反应,那肩胛耸起塌下幅度快速抖动,长庚慌乱地连声叫大夫!找大夫来!!
早已想到告诉十六真相会有不可接受的后果,但他的反应太大几近惊惧发疯,长庚能做到的只是一阵平抚,十六快速的颤抖哽咽,再等了一会往后,终于变成了近似无声的绵长吸气,仿佛是为了把刚才发泄出的精力慢慢捞回。
现在,怀里的人只剩下了如擂鼓的心跳,呼吸逐渐频率降低,变得微弱起来。长庚一开始感到十六身上的剧烈情绪慢慢在平稳,有些许欣慰,可是此刻平稳过了头,竟然像是进入了将要枯竭的麻木。他急的心里发毛,却无计可施,小侯爷好像被他的坦白猛地推进了无人之地,他正抱着他,紧紧攥住怀中人的衣物往怀里扣住,却好像感觉到手里的肉体慢慢在消逝,快要变成一缕魂消散了。
那天十六当着所有人的面昏了过去。
长庚每日亲身照顾,用手帕浸润他的嘴唇,喂汤药和流食,搂在怀里垫高了头面的他呛着。大夫号脉说是急火攻心,身体能否调养过来,还是要看小侯爷能否从这个困境里解脱出来。
此刻看着面如白纸沉睡着的十六,长庚心痛至极。这几日他每每想到,都会觉得悔恨难耐,小侯爷的气性是绝是硬,不告知他全部真相会让他更加痛苦,可是告诉了他之后呢?看着他就这样像活死人一样躺着要是他醒了,又要坠入更加黑暗的地狱里,更没有人能帮助他,他真的能撑得过去吗?
这么想着,雁王的指甲掐入手心,额头上冒出汗来。
十六睁眼已是三日后。
接下来的两个月,小侯爷还在与病痛斗争,屋里的情况是什么样无人得知,只是王爷每日都会去探望,然后命人打开窗透透风和阳光。
也有人传——这十六怕不是不行了吧
除了徐令和姚镇,还没有人知道十六就是小侯爷,长庚也把这个秘密瞒着,打算等侯府翻盘的时候在公之于众,当然,也要看那人愿不愿意再承担这个称号,毕竟现在侯府空空,名不符实了。
就这样熬着,时间,又过了一余月,院里的树慢慢开始发黄了。
都在众人以为小十六病体难愈就要陨在这儿的时候,突然有小厮一阵急跑,传消息来长庚的房间,急促地说:王爷,王爷!十六爷自己吃东西了!!
长庚将手中的笔一摔,也不管身上沾没沾墨,和慌慌忙忙,快步冲出去奔向他大病已久的爱人。
一两日前的十六,如前几月一般一直躺着,甚至都瘫软了,头脑也发起胀痛来。恶心的感觉使他侧身到床边,对着等好的盆子呕吐出来,虚弱和幻觉这段时间在他的脑中日夜交战,让他精神不济,几乎一度想自己去了也罢。
他绝食了很久,如果不是长庚每日来硬逼着他下咽,估计现在人已如青灰,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好个月的昏暗室内让他躁郁难耐,加之之前应景的阴天,没有一点阳光进来。
这天早晨天蒙蒙亮,光线从窗外落进来浮在他的脸上,他无声无息睁开了眼突然开始急促呼吸,好像是要把这些微光全数吸进喉咙流到胸腔。
佣人例行开了窗,那一刻灿烂的阳光映亮了潮湿的地面,也莫名照进了他的心房。
这几个月他无力去想任何事,脑中的精神一直在高速旋转,无数的回忆和未报的仇一遍一遍凌迟着他的肉体,让他手脚麻木,肌肉僵硬疼痛。
好像人的沉沦总会有个底线,痛苦激烈至极时也一并激起了一丝的求生欲望,今日温暖的阳光打醒了他昏沉已久的脑子,忽然,他神志如回光返照般清醒起来!怕不是真的要死了他老人说人之将死前总会有一刻,会恢复到生前正常的状态
于是他抓紧这一刻迅速意识到——不行,李丰还活着自己还不能就这么死了!他杀死我侯府上下,我也定不能将他轻饶!
这丝憎恨猛的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拔了出来!
缓了一日,他还是在床上平躺着,思维慢慢恢复了过来,才开始理智地分析长庚数月前所说的王府灭门的真相。
恨意愈演愈烈,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活下来,此刻就是要凭借着这些痛恨维生。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想出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呢?十六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眼下他大概梳理出了主要的问题,只是现在必然无法解决,也不是一周半月能想通的,从泥沼里完全爬出来很难,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十六还能保持着强烈呼吸的求生欲,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而未来要面对的敌人是不行,现在不能多想了。
脑内像是有正负两形热烈地厮杀着,虽然是平躺着,却越躺越累。他愿意相信一切都会过去,不过此刻身体疲惫发软,现在无论想什么,都是扰乱心智。
于是十六深呼一口气徐徐吐出,随后合上了眼睛。
今日里最后一班送餐的小厮放了食盒,偷偷瞟了十六一眼,发现他也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穿着灰布衣裳的孩子被瞧得有些发愣,他看到那双眼睛因为发热而轻眯着,还小幅度眨了眨表示感谢,男孩全然感到了他的疲惫,于是点头快步离开了房间。在门外这孩子还回味着短暂的接触,和江南人传言里的难听话一点也不同,那种感觉很奇怪,里面的人不像是生病反倒像是醉了,眼神温情美丽,让人忍不住亲近,回味起其中带着的礼貌,又让他不自觉感到熟悉的疏离。想了半天没弄明白,小孩便蹙眉嘟着嘴回厨房去了。
小厮出门离开后,十六将侧过的头埋进绵密的毯子里,他调动了全身的力气大口呼吸,身上的每块骨头因为这场大病,像是全都被拆卸下来散在床上,如果不是还有筋肉相连,怕是无法物归原处。
长庚很识相地这几天并没有来探病,他甚至有些害怕十六会因此迁怒的憎恨自己,便只是嘱咐小厨房多做一些有营养的,说完又觉得不妥,一群行兵的大老爷们儿生了病都是自己挺过来,哪里懂得照顾别人?随后他遣了人找到船上的妈妈来,请她帮忙做一些侯爷还在渡春时常吃的食物。妈妈面露难色,说平日里十六吃喝都是随着客人,胃里少不了大酒大肉说来奇怪,也并没有谁知道他特别偏好哪一口啊。
一听这话,长庚纷纷扰扰的心绪突然像被定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渡春江南的口味,石榴虽是久吃成了习惯,但那毕竟不是十六,现在屋里躺着的,是顾小侯爷,小侯爷爱吃的是什么呢?
关心则乱。
思绪平静下来的十六决定要吃一些东西来维持生命,他多日病热的嗅觉让他迟钝地忽略了——小厮临走时悄悄掀开一角的食盒中,悄然飘出的京城桂花蜜的甜香。但他打开食盒看到一小碗橙橙的蜜,突然双腮发酸。
这是他在京城常吃的蜜,每晚睡前嬷嬷们会弄一些泡水给他喝,白天孩子们又疯又闹,晚上喝一勺蜜,既润好了嗓子,也润了肺腑。
当然是感动。
于是这晚没等到王爷来喂食,十六就吃完了盒里大半的食物,尤其是吃了很多的蜜,嘴里甜甜的躺在床上,对床的窗户外有一处光很亮,他好奇地爬过去,通过窗纸看到,竟是快满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