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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俱乐部的青训营都是收费的,禾暖根本付不起,更不可能问家里要。自从有了去青训营的想法后,他便琢磨着代练攒钱。
今晚他逃课,就是为了赶一单生意。客人是个富哥,朋友圈纸醉金迷,游戏里皮肤all,作为crade最尊贵的会员,还拥有专属客服……看得禾暖都快仇富了。
但富哥人不错,出手大方,结账爽快,是多少代练梦寐以求的金主,禾暖能接到他的单子,一是运气好,二是服务佳。
禾暖打单规规矩矩,胜率高效率更高,从不拖延时长或者随意涨价,更不会偷账号撩妹,陪玩时把金主保护得滴水不漏,有机会就把人头让给金主,让金主爽一把,再不动声色地吹捧两句,细节处尽显人情世故!
一局排位下来,游戏体验直接拉满,富哥钱花得高兴,对禾暖满意至极,当下定了长期合作。
没几天两人就混熟了,富哥崇拜禾暖的技术,禾暖眼馋富哥的oney,两人称兄道弟,互相贫嘴,相处得很不错。
今天打完两局,富哥突然问禾暖,能不能再接个单子,他朋友想找个陪玩。
禾暖有些犹豫,他的档期已经排满了,经常逃课都打不过来,再加一单……总不能天天逃课吧!
见一直没有回复,富哥直接说可以加钱,两倍,不,三倍都行。
三倍时薪!禾暖立马同意了。
下单后,富哥反复叮嘱,既然加了钱,就一定要把他的朋友放在第一位,要用更“谄媚”的态度来对待。富哥又隐隐约约透露,他的朋友非常有钱,所以说话一定要好听……
禾暖无语,有钱人的讲究可真多。
十点四十五,禾暖准时下机,溜溜达达跑回家,刚进楼道,就听到了开门声。
“奶奶!”禾暖叫了一声,声控灯“唰”地亮了。
“小苗回起哇。”奶奶站在楼梯口,操一腔南方方言,她每天掐着点开门,就等禾暖放学。
禾暖进屋,奶奶只到他的胸口,她拉过禾暖的胳膊,“今天又没背包呀?”
“作业晚自习写完了。”
“写完也得背呀,回窝里再学学。”
“嗯嗯……”禾暖有点心虚,胡乱应付几声。
这也是他不敢太放肆的原因,奶奶一直想让他考大学,如果让她知道乖孙儿天天逃学打游戏,后果不堪设想。禾暖倒不怕奶奶打他,他就怕她难受。
奶奶没上过学,她连普高职高都分不清楚,更不知道以禾暖的成绩上大专都够呛,她只知道孙子得上大学,上大学才有出路。
禾暖不忍心告诉奶奶实情,一直骗奶奶自己有好好学习,老太太当然不会怀疑亲孙子,禾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撒谎的时候禾暖也会愧疚,但他对学习确实提不起兴趣,看一眼课本都是折磨。纸包不住火,真相迟早会被奶奶发现,在那之前能拖一天是一天。
夜晚躺在床上,禾暖翻看手机里的记账本,离目标还差很远很远,他按灭屏幕,叹了一口气。
父母离婚又分别再婚,禾暖只能和奶奶相依为命,他妈没有工作,他爸车间普通工人,每月给老娘儿子寄点钱,将将够祖孙两生活。
所以,禾暖绝对不会问奶奶要钱。
周五晚上,富哥拉了个三人小群,新金主昵称是个eoji——金色皇冠,微信号anan111,曼曼?慢慢?还是漫漫?禾暖想,难不成她是个女生?
对待大金主,禾暖十分热情主动,争取留个好印象,一举拿下订单,他先发了一张小狗挥手的表情包,然后进行自我介绍。
麦子:[hi~]老板好,我是麦子!人皮话多心态好,嘴甜暖心不高冷,宗师段位,位置全能,技术保障,随时上车,可c可辅,包您满意!
结果群内冷场半天,没人理他,申请anan的好友,也没有通过,禾暖郁闷地戳了一下富哥。
富哥似乎有什么顾虑,只说“试玩后满意再加”,又加了句“有点眼色,别招人烦”。
行吧,有钱人,禾暖撇撇嘴,总有些怪癖。
周末一大早,禾暖骗奶奶去同学家写作业,实际一出门就拐去了网吧。富哥通知早上试玩,新金主在美国,只有早上有空。
飞越网吧里空气浑浊,桌上地下堆满垃圾,到处都是没吃完的泡面、鸡爪鸭脖塑料袋、吐掉的小骨头、瓜子皮橘子皮……早上人不多,不少通宵的缩在椅子里昏睡,也有人还在萎靡地奋战。
禾暖先开了一局找手感,战绩结算时,余光中走进一个瘦高的身影,他左手提一个大桶,右手拿一把扫帚,正在清理卫生。
“麻烦抬一下脚。”没过一会儿,他就来到了禾暖面前。
耳机里没有背景音,所以禾暖听得很清楚,那嗓音清泠泠的像一泓山泉,他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
禾暖自己就长得不差,但看到这个少年,还是愣了一下。
他大概十六七岁,上高中的年纪,眼睛又大又黑,睫毛纤长,眼尾生一颗泪痣,皮肤白到发光,嘴唇却很红。正值晚春,他穿一件黑色卫衣,印花全掉了,只剩下胶水痕迹,牛仔裤洗得发白,袖口裤脚磨出几个洞,脚上一双十几块的球鞋。
漂亮,真漂亮,晶莹剔透像高山上的一捧雪,就是太瘦了,整个人瘦得在衣服里晃荡。
禾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网吧见过他,不过……禾暖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看,他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大概是不想找事儿,清扫完就拐到了下一列。
禾暖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微信,富哥还没来消息。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声响。
“扫什么扫!你他妈眼睛瞎了,没见我正玩游戏,这下好,死了吧,输了吧,你妈也死了!”
禾暖抬眼,从电脑缝间儿望过去,一个五大三粗的混混恶狠狠地抢过少年的垃圾桶,扬手把垃圾往他身上倒。
少年是有眼力见的,如果客人没在打游戏,他才会让客人抬抬脚,如果客人打得正酣,他只会扫扫椅子周围。那个混混明显是输了,借题发挥拿他撒气。
少年冷冷地站在那,不还口也不还手,只是嫌垃圾脏,向后躲了一下。那混混更气了,右手拽过少年的领口,把他的头压在桌子上,右手拎起键盘,眼见就要往头上砸。
突然,混混的腿弯被人狠狠踢了一下,他“嗷”地怪叫一声,扭头看是谁偷袭。禾暖飞速拾起扫把,拍在混混那张大脸上,混混下意识屏气闭眼。
抓住此刻的机会,禾暖一把拉过少年拔腿就跑,那混混反应过来,愤怒地嗷嗷来追。逃跑期间少年几次想甩开禾暖的手,禾暖都没让,攥得死紧。
直到跑出网吧,跑过两条街,躲进街角不见了混混的踪影,禾暖才停下脚步,弯腰直喘气。少年也累得不轻,脸上一片潮红,停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即甩开禾暖。
禾暖靠在墙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呼……干什么……我救你……呼……你……不谢谢我……你还……你还嫌弃我……”
“呼……谁让你救了……”少年靠在另一堵墙上,两人面对面,“你害我……呼……”
禾暖没听清,他累得不想说话,脑子缺氧嗡嗡直响。两人歇了一会儿,少年扭头就走,禾暖问道:“喂,你要去哪儿?”
“回去。”惜字如金。
“回去干嘛?那混混说不定还在呢!”
“干活。”少年冷邦邦砸下两个字。
“诶,诶,”禾暖一把拉住少年的臂弯,不让他走,“回去找打啊,干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