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存条件(10 /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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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妈妈到后来也分不清利益和爱情的界限在哪里了吧?
还好,他不会步妈妈的后尘,爱情是虚无缥缈的,钱才是能够踏踏实实攥在手心的,妈妈办不到的事情,他会努力去做的。
赵路合上整理好的行李箱,抽了张纸巾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难道我是泪失禁体质?”
说完自己先被逗笑了,摇摇头不再去想。
在赵路正式入学那天,他先是打了两个鸡蛋,给妈妈煮了长寿面,也没叫她,他已经很久没和妈妈正常说话过了,没讲两句就要争吵,不如不讲。
将面放在桌子上,后又去街角从小吃到大的面馆点了一碗面,果然已经比不上小时候的味道了。
等到那辆大巴后,他已经做好抛开一切的准备,伪装成新的自己,踏着小心翼翼的步子上了车。
不对。
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与一言一行,赵路找了最角落的空位。
除开他左边的空位,其他位置都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在他从前往后走的时候,观察了一圈。
都是些各有千秋的美人啊……看来是跟自己一样要进兰园的人,他们会是私奴吗?还是跟自己一样,某个人的情人?会不会影响到自己,成为竞争对手?
赵路暂时是无法得知了。
再往最前头看去,司机体格异常的壮,梳着寸头,面相有几分凶狠,离近的时候甚至能透过衬衫看到凸起的肌肉。
车上还有一个乘务员,不停来回走动巡视,三白眼,鹰钩鼻,看着十分不好相处。
赵路抱着自己为了装可爱特意换的嫩黄色书包,生出些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为了缓解压力,全程只往窗外看,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虽然凤言应该会打招呼,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目前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单凭文青栀和少爷的关系吊着。
若是哪天文青栀做错什么了,估计自己也就完了。
文青栀,最差最差,你也得撑到毕业啊。
赵路看着这辆公交越开越偏僻,周身的气氛也越来越阴森,到一处大坑的时候,车身剧烈抖动了一下,有一位穿着黑色衬衫的男生正在喝水,可想而知,他的水全倒在了身上,还有周边人的腿上。
赵路眨眨眼,觉得这只是件不起眼的小事,顶多湿衣服穿着难受。
但是那个乘务员看到这一幕时,变脸了,原本瘦削的脸因为怒气变得通红,大跨步走到黑衬衫男生的边上,右手高高抬起,在空中停滞一瞬,又狠狠落下。
“真是群麻烦的贱货!”
响亮的巴掌声在车里响起,被打的男生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赵路跟着颤抖了一瞬。
还没结束,那个乘务员揪起他湿漉漉的衣领,用力把他带到了地上。
“既然湿了,就脱,全部脱掉。”
脸上是恶心的垂涎,想必他完全清楚他们的身份与作用,敢这样做也有自己的底气。
倒在地上的男生怯懦又无用地发着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盯着他的人,又立马低下,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乘务员不耐烦地又踹了一脚,才哭着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黑色逐渐被肉色替代,其上还有些晕红。
乘务员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剥开的肉色上摩挲着。
赵路垂下头,不想再看了。
凤言,你最好能把你画的饼全部烧出来。
若说德兰一校的建造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极尽奢靡,那么德兰二校就是内藏乾坤。
这所建在巴固山最高处的学校,为了得到充裕的面积,竟硬生生铲平切开了山体。
比起古堡,称作古城更为合适,一堵十米高的围墙让人联想到关住千万人的皇宫,若是你在外面,从下往上看这面墙,会感受到肃穆和敬畏,若是你在里面,又大不相同,分人。
有些人从不会在意这堵墙,因为他们拥有随时进出的权利,而有些人会无助又绝望的站立于墙下,没有他人的许可,他们再想要也只能望梅止渴,这堵墙堵的是他的自由,也是命运。
越过城墙,其上的建筑带点欧洲中世纪时期的风格,塔楼、角楼、门楼,各种功能性建筑应有尽有,虽然放在如今科技发展的年代,作用应所剩无几,但是他们却依然保留了,目的几何无从得知。
之所以称它内藏乾坤,是因为它的外表再普通不过,是原始状态的石砖,未上过一点颜色,甚至可以称为残旧,在时光划过的日子里,墨绿色的爬山虎执拗地互相缠绕着爬满了整面城墙,在雨打风吹的作用下,那面墙也被迫雕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任凭谁无意中发现这座古城,也只会觉得是曾经在历史长河中辉煌过的哪位权贵政要,忽然倒台,导致这座本应该承载重大意义的山中城惨遭废弃。
可是——如此宏伟又暗淡的一座城,寻遍那厚实的围墙,也找不到门的踪迹。
一束强光从远处直直照射过来,慢悠悠地靠近这儿,才看清是一辆车。
世间美色千万种,不及白子一点春。
作者不甚清楚,只这单句诗传遍了万户千家。
白子是白家家主的长子白宸,据说年少时偶然出现在宴会中一瞬,冰肌玉骨、仙姿佚貌,见过他的人无不神色恍然,念念不忘,可无论如何设法,再未见过其一面,缘是白家主家隐于尘世,由旁系暂代其位。
车窗大开,白金色的长发仅由一根墨蓝色的缎带绑着,细柔如雨雪的发丝随着泠冽的风散乱飞扬着,可惜,这样的颜色是鲜少见到的,让人一眼就能联想到那家隐世的贵族,连头发都如此矜贵,他们不该由着它与风作舞的,那些空气中的尘埃会侵扰到它。
但它的主人却毫不在意,此时正一边听司机跟他汇报近况,一边捏着不慎掉落的袖扣,伸手抬高它至眼前,月光铺洒在上面,反射出一道淡淡的光芒,照射在他月白色的高定西装上。
不仅如此,他微微仰头的面容因为月光的温存,更似人间月,画中仙,分不清是月色更美还是这玉人更美。
玉人收回留在翡翠扣上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司机。
“凤君最近在研究古酷刑吧,问清楚谁缝的扣子,给他送过去。”
司机忍不住苦笑,眼底水意漫出,果然还是逃不过。
缝袖扣的绣娘是他的表妹,当初求着他想到白少爷跟前工作,掺的是想飞上枝头的念头,他知道白少爷工作和私人生活是绝对分开的,最厌恶底下的人想爬他床,本想回绝表妹,谁知道一个月风平浪静后,这小丫头自己另寻了路子当上新一批的绣娘了。
昨晚突然跑到自己房里,兴高采烈地说少爷明天要穿的衣服上有她缝的扣子。
分不清眼里是爱意还是单纯由利益生出的喜意。
当时他便心头隐隐作乱,没想到如今成真了,表妹与自己相处的一点一滴在脑海中浮现,张口想求情,但瞬间那些个温馨的场景又被白宸那张美人面占据,想起过往的种种,寒意从心底渗出,开开合合,最后还是沉默了。
他安静地将车停在离围墙两三步的距离,地面隐约透出些红光,随后开始下陷,“咔”的一声传来,是到位置了,操控方向盘在这条地道里穿梭,弯绕了好一会儿才驶出地面。
还未开出一段距离,就见迎面开来一辆即将出校的跑车,火红的车身热烈又浓郁,正如他的主人一样。
“是恭少爷,要跟他问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