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隐隐约约听见了海伦斯的名字,本来昏昏欲睡的他瞬间清醒了。
“小丫头……身体不好……不该出生……”父亲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他们听见。
“不……你不能……托比亚……”艾琳仓皇地哀求着。
谈话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天的鼾声——父亲睡着了。虽然没有听见更多的信息,但是他敏锐地感知到父亲似乎在对妹妹打一些不好的主意。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只见一楼逼仄的客厅一片狼藉,父亲呼呼大睡,母亲半跪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小声地哭泣着。
“母亲。”西弗勒斯的声音低沉,似乎没有任何起伏,“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海伦斯的名字,父亲……”
“西弗,你想多了!”艾琳飞快地截住了他的话。
西弗勒斯垂下眼帘,眼中波涛汹涌:“母亲,如果父亲伤害了我们,你会带着我们离开他吗?”
“哦,西弗,托比亚不会……”艾琳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西弗勒斯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淤青,阴沉的脸上满是讽刺。
“他没有恶意……只是压力太大了……他爱我们,非常爱……我会保护你们的……”艾琳似乎在向他解释,又似乎在自欺欺人。
回应她的是西弗勒斯冷漠的转身。他早知道的,居然还愚蠢地问了出来——他们的父亲和母亲,就像两颗紧紧缠绕的菟丝子,相互伤害,又无法分离。
对于父亲母亲,他早已不报什么期望了——从金融危机到现在,父亲日益酗酒残暴,母亲整日以泪洗面,每天不断重复着醉酒家暴——醒酒求饶的闹剧,他早已看够了。
他无意识的走到了妹妹的床前,小姑娘已经睡的香甜。
父亲的脾气的确暴躁——其实就算在他六岁家里破产之前,托比亚偶尔也会对他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暴跳如雷,同样木讷阴郁的母亲对此也无能为力,这时候家里这个古灵精怪会逗大家开心,会甜甜地叫“爸爸/妈妈/哥哥”的小家伙,正如她的名字海伦斯比尔(heronsbill)——太阳花,是这个家里一抹明媚的阳光。她活泼可爱,口齿伶俐——这点和他们三个一点都不像——将不善言辞的家人弥合在一起。听起来十分可笑,但的确是这个年幼的小姑娘凭一己之力维系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只可惜金融危机的大浪最终彻底把这假象打碎……
他想到刚刚父亲的话:不该出生?哼!的确不该……他摸了摸她瘦弱的小脸,心中一片苦涩。他的妹妹本该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又何必带她来这人间受苦?
海伦斯,我的妹妹,我的小太阳,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西弗勒斯在心里默默地说。
以太阳花为名
时间尚早,在清晨的阳光尚且柔和的时候,西弗勒斯一手牵着妹妹,另一手拿着一本书,蹑手蹑脚的出了门——鉴于父亲仍在家里酣睡,找一个离家远一点的地方呆着才安全。
“大怪胎又带着小怪胎出门了!”路旁玩耍的孩子们远远的看见他们,就怪声怪气的叫了起来。
“你们才是怪胎!”海伦斯瞪大了眼睛,毫不示弱地回嘴。
“你妈妈会巫术!你爸爸亲口说的,就是你妈妈使用巫术触怒了的上帝,你们才破产的!”一个小男孩冲着他们大喊,“你们就是老怪胎生的小怪胎!是会害人的怪物!”男孩们一边吼叫着,一边向他们投石子。毣趣阅
西弗勒斯把妹妹护在身侧,但还是有一颗大石头径直向海伦斯飞去,这石子在空中突然改变了运动轨迹,把其中一个男孩砸的头破血流。
孩子们终于消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几分恐惧的表情,西弗勒斯站在巷口定定地看着他们,苍白的脸格外阴沉可怕,眼神犀利。
“啊!怪胎害人了!”孩子们尖叫着,四散逃开了。
“海伦斯,不要听他们乱说,我们是巫师。”西弗勒斯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骄矜,“不和这些愚蠢的麻瓜一般见识。”
“我们去秘密基地吧!”他扬了扬手中的《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哥哥继续教你认字。”家里破产的时候海伦斯还不足四岁,才刚刚启蒙,后来认字就靠西弗勒斯用母亲的旧书来教她。而秘密基地是他们在隔壁街区的公园里发现的一棵大树,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树洞,可以供他们躲在里面观察外面形形色色的人。
海伦斯悄咪咪地从树洞里探出头来:又看到这两位红头发的漂亮姐姐啦!据她和哥哥观察,她们每个周末都会在这里玩。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玩得正开心的伊万斯姐妹俩,她其实想和她们一起玩很久了,但是每次思及那些向她和哥哥投石子叫他们怪胎的同龄人,又丧失了勇气。平时还好,有哥哥陪她,可是今天在过来的路上她和哥哥被人群冲散了,她独自赶到了约定的地点等哥哥,但哥哥却迟迟未到。
“谁在哪里??!”佩妮?伊万斯警惕地把妹妹护在了身后。莉莉?伊万斯紧张的攥紧了姐姐的手。
树洞口慢慢冒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佩妮定睛一看,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水灵灵的黑眼睛紧张又害羞的盯着她们,半长的黑色卷发垂在耳边,还有几分凌乱。
佩妮自己也有妹妹,见状心里一软,走上前去将小姑娘拉了出来,莉莉性格善良活泼,见小姑娘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男装,早就忘了刚刚的恐惧,温柔的为小姑娘理了理头发,主动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