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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格教授痛定思痛,顿悟了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来得更快的道理。她决定珍惜当下,正式和乌奎尔先生商议婚期。
最终明虚道长帮他们推算了一个黄道吉日,预留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就定在圣诞节后,也算为凤凰社的压抑氛围平添了几分喜庆。
而这件事发生后雷古勒斯后怕不已,每天更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沈羲和身后,唯恐哪里又蹦出一个潜在的危险。
男朋友过度黏人,沈羲和有些无奈。无论是雷古勒斯如今这种紧张过度的状态,还是她之前从他人口中听闻的,雷古勒斯得知她“死讯”后的过激行为,都很令人忧心。
没有一个人应该以另一个人为唯一的精神寄托,这超出了爱的范畴,属于偏执了。失去至亲至爱固然痛苦,但绝不能因此被彻底击倒,失去自我和前行的力量。毣趣阅
复活石的教训也让沈羲和感触颇深,其他人尚且能从幻影里醒来,只有结了心结的邓布利多很难挣脱,她唯恐自己若有意外,雷古勒斯也在自己身上执念太深。
“雷尔,你要知道,没有一个人能永远陪着谁的,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边。”
沈羲和对上雷古勒斯的眼睛,认真地说。雷古勒斯的脸霎时褪去血色,染上一阵惊慌。
“不,你能的,你一定能!”他紧紧抓住沈羲和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求,“你得做到,你必须能……无论去哪,无论生死,你不能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雷古勒斯的反应过于激动,惹得西弗和奥塔都看了过来。沈羲和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心态还是得纠正。
“雷尔,你怎么会只有我呢?西里斯和克利切,他们都是你的家人,还有不高兴(小巴蒂)、我哥哥和莱姆斯、詹姆斯这些朋友……”
谁和谁是朋友!哼!被点名的几个人幼稚地别过头,而克利切已经在大声揩着自己的眼泪鼻涕了。
几个幼稚鬼逗得沈羲和忍俊不禁,但想到大家缺失的死亡教育,她又有些发愁。
战争动荡的岁月,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平安度过呢?何况沈羲和还身负“游走在生死之间”预言,万一自己真有什么不测,她并不希望包括雷古勒斯在内身边的任何一位亲朋好友一蹶不振。
“雷尔,人和花草一样,会生长,会盛开,就总会凋零。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可或缺的,死亡也并非生命的终结。只要爱在,思念在,逝去的人就永远不曾离开。”
雷古勒斯含着眼泪捂着耳朵,一副拒绝交流死亡相关话题的模样。沈羲和轻缓地拉下他的手,语气柔和的继续。
“对于逝者,行他所行,爱他所爱,替他去见他未曾见过的风景和未来。这样亡者在天国往下望的时候,也会会心一笑,不是吗?”
沈羲和与西弗对视一眼,每每思念外祖父母的时候,他们就会尽量多爱自己一分,带上祖辈们的那一份爱。
雷古勒斯垂着脑袋,神色依旧抗拒,但沈羲和知道他听进去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每一个当下,不留遗憾。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一旁的奥塔嫌弃地在西弗腰上狠狠拧了一把,直掐得某人一个激灵。
看看妹妹这觉悟,再看看这个气人的家伙!要不是她主动挑明,他还准备玩什么虐恋情深溢爱无声是吧?
西弗理亏地耷拉着眼皮,却暗戳戳握紧了女朋友的手。他当然知道妹妹的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也默默记在心里。
“苏武的《留别妻》?小丫头文化素养很不错嘛?”
一只乱入的明虚道长瞬间打破了一室温情脉脉的氛围,所有人都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又实在好奇他说了什么,眼巴巴等着沈羲和翻译。
“我刚刚说的那句诗是华夏2000年前的一位外交家写的。他被派遣出使他国,两国并不友好,任务九死一生,于是在临行前给妻子留下了这首《留别妻》。”
雷古勒斯突然有些感同身受,他的心脏砰砰跳着,连忙追问:“那他们最后的结局……”
沈羲和的表情一滞,历史是残忍的现实,而不是美满的童话,他们夫妇的结局也并不美好。
感觉到沈羲和的犹疑,西弗单刀直入地问:“他死了?”
沈羲和摇摇头:“他没有死,他出使的时候正遇上匈奴内乱,誓死不降,被扣押了十九年才得以回家。”
“那就是他回家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是吗?”
这个故事与他们的处境有些许相似,着实扣人心弦,奥塔也忍不住叹息。
“也不是。匈奴谎称苏武已死,他的妻子后来便改嫁他人。等他回国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后来儿子苏元也因卷入谋反被杀。
而苏武在匈奴时对祖国忠贞不渝,但在被流放牧羊后也娶了一名胡妇,育有一子。苏武和前妻这对曾‘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夫妇,再见面时,怕是也相对无语吧……”
故土依旧,人事非昨。山盟仍在,锦书难托。纵有千般离愁,物是人非,欲语还休,只堪叹凉秋。他们的结局令人唏嘘,沈羲和也不禁嗟叹。
雷古勒斯突然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语气执拗而决绝:“如果我们遇上这种情况,我一定等你,十九年也好二十九年也罢,只要你肯回来,即便你不愿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