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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称他为智者,有人称他为勇者,有人称他为伟人。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个愚者,是个绝望者,是个无家可归的独行客。
美满的家庭,炽烈的爱情……他有过,他曾经都拥有过。只是所有幸福于他来说都过于短暂,就像昙花一现,幻梦一场,美好又易逝。
最初的时候,他是想征服麻瓜的。
恩爱的父母,年幼的弟妹,圆满的家庭被麻瓜对阿利安娜的可怕行为彻底击碎。自此,家里少了含冤入狱的父亲,多了个体弱多病的妹妹。
被污名化的父亲没能遮掩他的才华横溢,可家庭的羁绊却剪断了他大展宏图的翅膀。
他的爱人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了他身旁,来到一个出类拔萃被困于家庭琐事的失意少年身边。
他们一起谋求着更伟大的利益,他们共同构想更辉煌的时代,而需要照顾的亲人却被遗忘。
两个月的痴狂,以一世纪的悔恨收场。
他的父亲为保护女儿而冤死,他的母亲被暴动失控的女儿杀死,而那个被他的父母用生命精心呵护的女孩,却死于他同恋人和兄弟愚蠢的混战之中。
多么戏剧性啊!邓布利多夫妇为保护家人而献出生命,邓布利多小姐被家人夺走生命,而世上仅剩的两位邓布利多,嫌隙和矛盾贯穿了他们余下的全部生命。
那位世人赞颂的智者,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妹妹丧命,兄弟反目,恋人陌路。
怀揣着梦想鲜活恣意的少年阿不思·邓布利多,死于他荒唐的十八岁,留下的只有一具背负着悔恨愧疚和痛苦度过余生的躯壳。
他开始畏惧,畏惧同格林德沃对抗,畏惧知道阿利安娜死亡的真相,也畏惧把权利握在手里会将自己心底的恶魔释放。
那位世人赞颂的勇者,他因自己的胆怯拘禁了自己的一生。
纽蒙迦德是格林德沃的牢笼,霍格沃兹又何尝不是是邓布利多的牢笼?他将自己囚禁在校长的岗位上,不敢去回望曾经的理想。
百年的岁月物换星移,擦肩的人物形形色色。人们惊叹他的功绩,人们称赞他的才智,人们也歌颂他的无私。
可他并不像追随者认定的那么坦诚和可信,他早在母亲的膝头就学会了谎言和欺瞒。
可他并不像追随者认定的那么慈爱和仁善,敌我双方都不过是棋子在他手中腾挪旋转。
他用冰冷的视线审视着他的棋盘,不带情感。
不能带情感。
为了更伟大的胜利,必须有人要牺牲,包括他自己。
他无情地利用可以操纵的每一个人,也广博地爱着他能庇佑的每一个人。没有那理智冷酷的每一次盘算,又何来通向胜利的每一个圆满?
他殚精竭虑地计划着所有事情的走向,甚至算尽了自己人生如何退场。
那个年少轻狂时妄想统治麻瓜的少年,用他并不宽广健壮的臂膀,不遗余力地保护了一切能保护的麻瓜、麻种和混血巫师。纵使他转身回望,人群熙攘,却再无他的亲人和爱人。
他坠落于高塔之上,他长眠于黑湖之滨。他的心灵终其一生都不得平静,他的智慧和爱却永远守护了霍格沃兹的安宁。
他活了一百一十五岁,可在长达一百年的孤独岁月里,有人憎恶他,畏惧他,唾弃他;有人景仰他,拥护他,爱戴他,却唯独没有人再爱他。
那位世人赞颂的伟人,他其实只是个没人爱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他一生被爱排除在外,仍一生推崇爱。
他一生推崇爱,也一生被爱排除在外。
我寄人间雪满头——原著米勒娃·麦格番外
楔子:
又是一年,冬雪落下,覆上打人柳的枝桠,也覆上她的银发。她登上霍格沃兹最高的塔,眺望这个承载她半生的家。
银装素裹的城堡,在雪地里玩闹的小巫师们,飘荡在清风之上的笑声,一物一景,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只是回忆里那些的故人啊,如今又在何方呢?
一晃她已经在霍格沃兹度过了五十余年,她轻抚着自己与碎雪交织的头发,她那一头的青丝,又是何时一根根化为白发呢?
或许是那一夜辗转难眠,痛定思痛拒绝了向她求婚的初恋麻瓜。
父母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由炽烈的爱情与破碎的信任浇灌出的花,结出苦涩的果,构筑起她危机与幸福并存的家。所以她退缩了,她理智地选择不重蹈覆辙,却心如刀割。
那一年,她十八岁。
是爱恨交织的家庭,转瞬即逝的爱情,催生了她白发吗?
又或许是那年思虑再三,拒绝了魔法部巨大的升职机会回到霍格沃兹。
部分歧视麻瓜的同事让她身心不适,对家乡的思念也让她归心似箭。种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即使上司乌奎尔先生十分值得敬爱,她也无法再继续忍受这个工作环境。
那一年,她二十一岁。
是令人不悦的工作,带着偏见的巫师,催生了她白发吗?
又或许是那些年恐怖弥漫,伏地魔和他的爪牙举起了屠刀。
那是巫师界最黑暗的时刻,噩耗源源不断地传来,故旧接二连三地离开。朋友、学生、初恋、弟弟……她不断在失去,失去在意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