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2 / 10)
—嗞
一声轻微的,像是电流的声音从房门外响起。
黛米打开了衣柜,将衣服全都扯出来抛洒在地上。
“你谁啊?”
人渣雄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黛米加快了手里的东西。
“你……啊!”
尖叫声戛然而止。
——砰
黛米身体一抖,那是重物敲击的闷响。
他爬上床,将衣柜里的一条围巾绑到床头。
——砰
声音又响了起来,伴随着一些东西碎裂的声响。
黛米将围巾绑在手上,手腕因为他急切用力的动作勒出了红痕。
——砰
又是一声。
黛米浑身发抖,他听到闷响频率越来越高。
——砰
黛米望向了床头,廉价的铁架因为年久失修而变得扭曲变形,他闭上了眼,听着门外的响声低下了头。
——砰
戴米撞向了铁架。
嗡嗡嗡。
头部遭受重击让耳朵嗡嗡作响,黛米撑起身。
他感觉天地都在旋转,额头有温热的液体淌下。
门外的砰砰声响停止了。
黛米侧躺在床上,视线落在房门上。
——滋
房门上冒起了一团电光,向左侧滑去。
活下去的倒计时停在了00:00。
黛米眼睛被血液糊住,他看到一只白色的,像是螳螂勾爪的东西勾在了墙边。
虫族为什么叫做虫族,那是因为雌虫会异化。
一双金色的,幽幽向外冒着金光的圆瞳从门外扫来。
一只巨大的,似人似螳螂的生物站在门口。
——滴答
血珠像是汇聚成了溪流,从勾爪尖淅淅沥沥往下淌。
黛米浑身都在发着抖。
可他还强撑着往门外看去。
紧接着,他看到那只螳螂的勾爪上下勾动了两下,逐渐变小,变成了一只手。
这只螳螂似的生物变回了人。
是一只漂亮的螳螂啊。
黛米心想。
而那只变回人的螳螂站在门口,被光照得白的近乎发光的肌肤上晕染出了一层粉色的光泽。
黛米看着他。
看到他金色的瞳孔被通红的眼眶包裹,脸上还残留着白色的鳞甲,看着美丽却也十分的可怖。
愤怒和冷漠还残留在这张脸上,使得他的眼眶还留着金属的冷光。
可这张凶狠的脸蛋却在黛米看来时,不自觉地侧了一下。
像是不敢看他一般。
黛米望着支线任务完成的字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赌对了啊。
虽然这只螳螂虫变回人形,但黛米还是在发抖。
人在面对未知凶猛的生物时,总会感到恐惧。
而且黛米能感受到,这只螳螂身上的恶意并没有完全消退。
雌虫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血迹从他的脚边一路蔓延到房门外。
血迹的尽头是一只断成两截的手臂,大概是属于人渣雄父的……
黛米猛地收回视线。
要说些什么。
黛米脑中闪过了很多的想法,又想到了先前在光脑里看到的新闻。
布坎南在遇到这种幼年惨案重现的场景会想什么呢?
是痛苦?还是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没能救下自己的兄弟?
一番思索后,黛米有了想法,他放大自己的动作,抬头往雌虫的身后去看。
雌虫感受他的动作后也看了过来。
在确定雌虫是看自己后,黛米把视线落在雌虫身后的断手上。
黛米:“你……是来杀我吗?”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雌虫身体忽地一动,像是僵住了。
黛米用余光注视着雌虫。
他看到雌虫胸膛猛烈地上下起伏了几下,一丝痛苦的神色攀上了雌虫的脸。
“不……”雌虫发出了一道气音,可在意识到自己出声后,他神情猛然一凝。
黛米注意到他手臂上有鳞甲冒起,五指融合,正在逐渐异化。
意志比他想象的坚定啊。
黛米心脏怦怦直跳。
黛米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脸上的神情,他想了想,干脆躺回床上。
在躺下的同时,黛米悄悄地扯了下身上的衣服,将后背和肩膀露了出来。
这是人渣雄父平时最常敲打的几个地方。
为了避免布坎南看不到,他在躺下后还翻了个身,将后背朝向布坎南。
其实黛米也不肯定,只是他猜布坎南的雄父虐杀自己的孩子,平时虐打应该也不会少。
果不其然,在他翻身后,黛米听到了一道粗重的呼吸声。
从布坎南进门开始,黛米就没听到他呼吸发出的声音,连脚步声都没有。
所以刚才的呼吸声是因为情绪的起伏吗?
黛米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只能去猜。
——呼
呼吸声靠近了。
黛米身体颤了一下。
没有办法,哪怕理智努力地去控制,可恐惧还是会反应到身体上。
——呼
又近了。
布坎南走得很慢,可脚步还是坚定地向他靠近。
黛米后背鸡皮疙瘩直冒,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布坎南身上的恶意。
还没有放下杀意吗?
黛米身体蜷缩。
还不够,还得继续调动布坎南的情绪。
他脑中冒出了很多想法。
案发的时候,布坎南还不大吧,虫族的小孩子在面对雄父伤害的时候会有什么表现?
如果是人类社会的小孩子大概会哭叫着救命,可虫族世界的小孩呢?
其实黛米不太能理解,明明雌虫身体素质比雄虫要好上太多,为什么仍有那么多雌虫被虐杀呢?
为什么这些雌虫不会反抗呢?
是思想,是这个虫族社会时时刻刻向雌虫传递着不能伤害雄虫的思想。
是了,布鲁西尔虐杀案受害者除了布坎南的兄弟,还有他的雌父。
黛米眨了眨眼,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发着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布坎南的手臂已经变成了镰刀的形状。
黛米那一刻脑袋里想了很多。
布坎南一定很怨恨雄虫,所以即便他伪造出布鲁西尔虐杀案场面,布坎南也要杀他。
可布坎南也会怨恨这个虫族社会吧,怨恨自己逆来顺受的雌父吧……
黛米:“你动手的时候,能不能快一点,我怕疼……”
——砰
疾风刮过黛米的脸颊,他身体向一侧倒去,身下的床裂成了两半。
布坎南的手臂插在床铺中,猛吸了几口气,鳞甲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脸上。
“你为什么不反抗……”
黛米呆呆地坐在碎裂的床板上。
他刚才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连布坎南怎么出手都没看清,床就裂开了。
这雌雄武力值也差得太远了吧。
黛米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所幸,他似乎猜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