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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滞留在摩云观内的流民,还有“存储”在周通手里的那些破庙青壮,掏粪工,这些人统统都在名单上,杭州站要在7月来临之前,尽可能腾空所有的“安置岗位”,用来接纳新人。
当然,这样一来,就要多少冒点险了。
等船队从摩云观再次抵达塘庄,已经是深夜3点,这个时间要比往常迟不少——船甲板上这次也冒险坐满了“货物”,这些人10个一组,是被人用麻绳捆到此地的。
这次就麻烦许多,被捆绑的人跌跌撞撞爬到沙船上之后,多了一道解开麻绳的程序,这不但耽误时间,还增加了嘈杂和混乱——一个“聪明人”终于找到缝隙,从船帮鱼跃跳下了塘河。
……永远有这种想象力丰富的人,大概认为穿越众花银子辛苦养肥他们,是用来做人肉包子,今天就是上笼屉的日子,所以他们总要找机会要跳河。然而这些在拿着红外弓弩,早有准备的守卫面前,什么都不是——跳河者还没有落水,就在空中被两支碳纤维弩箭射穿,一声未哼的死在了河底。
杀鸡儆猴的把戏永远是有效的,虽然这并非持刀者所愿。接下来转运人员的速度骤然加快,最终在天边浮现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最后一个流民被送下了船舱。
“呼……”忙碌一夜的人们,这下终于可以松口气。
昨晚的行动,是穿越船队有史以来转运人数最多的一次,总数高达1400的流民被塞进了船舱,沙船里现在除了少部分稻米外,只有人,其他杂货一概未装。
“辛苦了,老熊,房顶喝了一夜风。”沙船队司令兼狗眼号船长王博这时站在船头,笑呵呵地对赶来送别的熊道同志说到。
“我回去躺倒就睡,你们还要轮班开船,这才辛苦!”熊道笑着点点头,和王博紧紧一握手:“路上小心,一路保重!”
“保重!”
革命战友就这样挥手做别了。几小时后,等那些从杭州城出来的人们来到塘庄建材市场,会发现停在河湾里的四艘大沙船已经悄然消失。
……
熊老爷送走船队后,心中大石终于落地,打着哈欠就回屋补觉,嗯,吹一夜冷风真的很辛苦。等老爷起床,已经是午饭时间,龙凤特攻队已然变回明商模板……蝙蝠侠时刻结束。
用过午饭后,熊道坐在书房一边喝茶,一边把这段时间的工作回顾了一遍:情况总体还是不错的,市场终于规范下来,大数量转移人口昨晚也实验成功,是时候把前段时间暂停的工作捡起来了……
熊道想到这里,起身从书柜上拿下厚厚一叠信件和名帖,开始仔细翻看起来。
之前熊道曾出面和海商林家兄弟签过合约,这之后林氏往大员运输铁料的结果很不错,双方都很满意。原本熊道是要再接再厉的,谁曾想这之后事情一件接一件,搞得他不得不将计划暂停,现如今有了时间,他便打算把功课续接起来。
当天下午,一个下人就从塘庄出发,分别到杭州城里的几户人家投帖,两天后的清晨,熊老爷带着几个随从,从塘庄出发,进城去也。
熊道一行人从清泰门下船,然后就地雇了一顶四抬轿,一路直奔漳州会馆。
漳州会馆就在淳佑桥口的街面上,距离清泰门不远,熊老爷一行人没用多久便到了会馆门口,随从进去通报后不久,会馆里便迎出两位身穿红色漳纱的商人来。
双方先是客气两句,之后熊老爷便命随从提着四色水礼,大伙一同进了会馆。漳州会馆占地面积不小,里面花厅酒座客房会堂这些功能性建筑配置很齐,熊老爷一行人进去后便开了间包厢,三人坐定看茶。
这两位商人都姓谢,古铜脸膛,四十余岁的这位叫谢福清,另一位三十来岁,黑脸硬眉的叫谢出水。
谢氏是漳州海商,财雄势大,船帮亦匪亦商,生意规模比之前跑去大员的林家兄弟可大了许多。谢家坐镇漳州的家主名叫谢福北,而今天在商馆的这两位,年纪大点的谢福清算是谢家在江南分公司的经理,和家主同辈,而旁边黑脸膛的这位谢出水,则是谢家家主的“义子”。
“义子”就是“养子”。
明清时期的福建海商有认义子的习俗,海商买贫家男孩为契子,养大后派去出海,这种情况很多。
……
“不才日前方知,原来占了大员岛的,竟是熊老爷大帮,在下有眼无珠,今日见到英雄好汉,失敬失敬!”双方蒲一坐定,谢福清便满脸堆笑地拱起手对熊老爷说到。
“看来消息终于传到杭州了。”熊道这边倒是没有惊讶:“哪里哪里,弟兄们也是钻了‘和兰人’守备不严的空子,偷袭得手,当不得好汉一说。”
如此一寒暄,包间内的气氛马上就有点不同:现在彼此的身份已经挑明,双方都是海商(海盗)团伙安排在杭州的代理人。
明白了彼此身份,那么客套话就可以省略了:“不知兄台今日来,是何目的?”谢福清这时正色问到。
熊道见谈到正题,于是点头说道:“现如今大员岛人气不旺,兄弟打听到谢家有船近日便要归航,不知贵船可愿顺路去大员一游?呵呵,耽搁几日功夫,再带些大员岛上的域外奇货回漳州,想必贵主也是乐意的。”
“哈哈,兄台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谢福清听到这里仰头一笑:“不瞒熊老爷,谢家这一船货,是要赶着北风尾去吕宋的,契由在去岁就已定好,实在不好再跑一趟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