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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熊文灿也没有辜负老友所托,陈策年纪轻轻便当了野战军千总。不过这次陈策被派来勤王却非老熊所愿:他生怕平日里就闲不住的小将一腔热血跑去北边捅篓子,所以本来是派别人出这趟差事的。
后来老熊之所以改变主意,一是陈策跑来苦苦哀求,二是老熊考虑到陈策是河北出身,熟悉当地风土人物,在南人居多的勤王军里算是个向导,于是在狠狠叮嘱小将一番后,最终还是把他派了过来。
当五十名官兵和二十万两银子都上船后,张冬东便拜别了熊文灿,径直回了台湾。
而台湾这边则在疯狂备战……错了,是“备货”。貌似没人关心曹忠臣去了能杀多少鞑子,反倒是窑区运来的工业品在源源不断地往运输船里塞。
好不容易等到月底,第一批大腹便便的运输船队便先行往中间站上海驶去了。这批运输船全是清一色的600吨级新闸船,而且都是安装了动力系统的机帆型。
在机帆船队出发后的第5天,1629年12月5日,庞大的战斗舰队也终于从台江涌了出来,开启了全速,直奔上海而去。
这次的战斗舰队中包含了两艘有光级炮舰和两艘台江级护卫舰。而真正能令舰队称得上“庞大”这个词的,则是帝国海军花费了整整十个月时间才建造完成的1200吨级铁肋木壳机帆双层炮舰:镇蛮号。
第393节 贼巢穴
时间倒回内阁开完勤王会议的当天。
黑蓝色的海水翻滚起伏,一阵阵咸风从水面掠过,带来了大片的萧瑟,令冬日的海滨寂寥缄默。
由于纬度和温度的关系,在东亚的海面是很少能见到透明海水的。那种清澈无比,能看到水底游鱼的海滨浴场,通常只会在热带和终年温暖的地中海出现。
所以当生活在大陆的汉人站在昏黄黑蓝,惊涛拍岸的海边时,是不会有什么诗情画意和来自热带的慵懒思想,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凝重至远,各种胸怀大志……曹操当年站在碣石上可以高喊出千古名句“割以永志”,但他一定没有在海边开度假酒店的意识。
这种被环境培育出来的思维模式是很难改变的——除非站在海边的这位古人是个穿越者。
身穿皮袍的熊道此刻立在礁石上,一边眺望着远方黑沉厚重的云层,一边却在思考着很多轻松的问题。譬如:是时候开个场子,养些姐儿,把这帮农民工的薪水都收回来了。
就在熊道背后,一片精致的港口工业区正在不断扩张中。
六米宽,中间画着白线的水泥港口大道和海岸平行,左右两端依次连接着工业区、码头区、仓储区和商业区,这些都是上海港的核心建筑。
码头区由两条石码头和两条木码头组成。两条长长的石码头是为大吨位海船准备的,为此港务部不惜花费了巨大代价。这里面不但包括了整整半年时间和大量的岩石、水泥、钢网,还包括了上千名工人的工时。
码头区铺在地上的小铁轨上,不时有马车或者用人力推动的小货斗滑行而过。沿着铁轨的路线横穿港口大道,就可以到达被围墙和大门隔离的仓储区。
几排刷着白灰,用红砖盖起来的大仓库整齐地矗立在货场。这些平顶,长方形,具有整齐几何线条的的仓库在明人眼里是有点怪异的。事实上为了防火,仓库群在结构上就没有采用任何木料。除了红砖外,大跨度的屋顶是下了血本用钢筋水泥铺起来的。
身穿蓝布作训服,头戴短檐帽,提着步枪的守卫不停在仓库区巡逻。这些人和仓库屋顶的瞭望哨,以及两台“国产”杠杆式消防车构成了仓储区的盗警体系。
跨过仓储区,顺着狭窄了一半的水泥路一直往西,大约走一里路后,在当初的张苏滩杂草场里,便是商业区。
由于时间和侧重点都不在这方面,所以商业区的建设是目前最滞后,最潦草的。这里没有铺装地面,只是在混合了石灰的三合土地上建起了一些明人熟悉的普通建筑:酒肆和大车骡马店。
然而商业区就是商业区。在开建的那一刻,喧嚣吵闹就一刻没有停止过。大批蜂拥而至的各色人等带来了无穷的活力和丰富的信息,来自各地的商人们驾着大车,划着舟船,纷纷汇集到了这片荒滩上。没有人在乎住宿环境的好坏,人们的眼里只有商机。
于是在张苏滩周围,很快就有人私自搭建了窝棚和草屋,为一些住不上客栈的小商人和他们的伙计提供了栖身之所。不要小看这些窝棚,就像后世东京的胶囊公寓一样,穷鬼是住不起的。大批来港口扛活的农民工,迄今为止还在更远的左家村里挤着呢。
上海港的修建令周边的商务活动瞬间被吸附了过来。像之前快要被撑爆的杭州塘庄河码头,一夜间便得到了解放。
每当从南方驶来的船队停靠在上海码头,都会引起商业区里一阵波澜。各种工业品的现货价和期货价瞬间就会产生波动,商人和掮客们便纷纷开始活动起来,大量或明或暗的交易开始出现。
在码头区和商业区南边沿海大约一公里的位置,始终有一股白烟在不停冒出。
而冒出白烟的地点,则是工业区的核心建筑:锅炉房。
锅炉不但给周围的工业区提供了清洁的热水,还提供了热能,令某些工业半成品的加工成为了可能。
说到烟囱冒出的白烟,这种17世纪的环保措施还真不是穿越众愿意看到的——需要加一些环保除尘设备后锅炉烟囱才会冒出白烟,这无疑增加了建设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