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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从没有这般想过啊。”
神情慌张的袁崇焕,抬起头来,语气激动道:“臣自知身上所受担子重大,肩负陛下期许,自出镇辽东以来,是兢兢业业的整治辽前上下,以假意‘议和’之谋,积极开辟有利于我大明的局势,臣……”
“所以你就排挤跟你政见不合的将领?”
看着政客袁崇焕,依旧以大明忠臣的身份,阐述着自己的种种不易,崇祯皇帝气笑了,冷冷道:“所以你就矫诏杀了毛文龙?”
听到崇祯皇帝讲到这里,陈继盛、毛承禄、孔有德、耿仲明这些东江军将领,一个个或多或少面露憎恨的看向袁崇焕。
“袁崇焕啊,朕给你留足了面子。”
崇祯皇帝没有理会这些,言语间带着感慨道:“但即便是到现在,你依旧是没有任何幡然醒悟。
你觉得你很聪明,只是却小觑了建虏,小觑了朕的狗奴才皇太极。
是不是在来汉儿庄之前,你的心里还在想,只要你随便找两个理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朕就会不治你的罪了?”
袁崇焕是一个复杂的人,是政客,是大明读书人出身,通常这一类人,把自身名望看得比命都重,也更看重自己的仕途。
在他们身上有一个特性,哪怕事情做不好,明明超出自己能力之内,但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却是强撑着去吹嘘有利于自己的言论,有利于他们自己,那不就是有利于大明吗?
他们跟大明往往都是对等的。
“诸卿,你们觉得朕该不该治袁崇焕的罪呢?”
崇祯皇帝缓缓转过身来,叉腰而立,扫视着身后这帮群体,神情淡漠道:“或者说想推翻朕讲的这些话?”
“臣等/末将等不敢!”
感受到崇祯皇帝扫视的目光,以孙承宗为首的这帮人,一个个或拱手作揖,或单膝跪地,不分先后的说道。
人群中的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等一众人,此刻心情是极为的复杂,他们都没有想到,天子会讲出先前所讲的那些话。
说实话朝廷在这些年,给予辽前的支持太多了,可是辽前是什么情况,最清楚的就是他们了。
‘大明的家贼硕鼠可真多啊,遍地造反派啊。’
瞅了眼低头单膝跪地的祖大寿,在崇祯皇帝的心里生出感慨,眸中闪过一丝冷芒,‘没事,咱们慢慢玩,辽前现在需要稳定,朕的那些部署也需要落实。’
现阶段的辽前上下,在崇祯皇帝的眼里,那就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准军阀组织,尤其是那帮本土的辽人,因为一个平辽事,早就被养肥了,一个个家底浑厚,甚至他们的举动,都能影响到朝廷的决策。
这些辽人是怎么肥的?
那不都是朝廷调拨的钱粮,被他们中饱私囊,拿着养活朝廷兵马的钱粮,却干着培养私军家丁的勾当!
收敛心神的崇祯皇帝,看着眼前的这帮大臣、勋戚、将领,朗声道:“来人啊,把这个欺君罔上,道德败坏,刚愎自用,阳奉阴违,党同伐异的袁崇焕,给朕拿下,带回神京,移交锦衣卫查办!”
“喏!”
“陛下,您不能这样啊,臣从来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啊,臣是冤枉的啊……”
此刻的中军辕门处,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回荡着袁崇焕的怒吼声,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崇祯皇帝竟给他下这样的定义。
倘若这些定义,全都传扬开来的话,那他先前所积攒的那些名望,可谓是一夜间就全臭掉了。
而在场的孙承宗、王洽、李邦华等一众人,内心生出阵阵惊骇,天子这是要归京后,借袁崇焕一案来清算朝堂啊。
大明,就靠诸卿了(1)
听着袁崇焕那声嘶力竭的怒吼,崇祯皇帝微微摇头,若不是袁崇焕的话,那辽东本土的将领,也不可能形成‘准军阀’势力。
以祖家为首的辽东将门,当前可谓是遍布整个辽前,山海关有他们的人,辽西走廊有他们的人,锦州、宁远两镇有他们的人。
面对这样已知的毒瘤,尽管知晓他们是家贼硕鼠,不除掉他们的话,辽前的局势就不会明朗,但是眼下的崇祯皇帝,却还不能立即就采取行动。
若是在缉拿袁崇焕之际,再抓了辽东将门的人,只怕要不了多久啊,把持着辽前生产资料,掌控精锐私军的那帮家伙,就该倒戈了。
‘祖大寿,算你小子命大,再等等,朕定要叫你们吃进去的,全都给吐出来!’
看着人群中单膝跪地的祖大寿,思绪驳杂的崇祯皇帝收敛心神,轻叹道:“朕累了,孙卿啊,你们将朕先前所定,需军机处前指明发的上谕,一一宣读出来吧。然后叫那些职务调动的将领,来中军帅帐见朕。”
“臣等领旨!”
孙承宗、王洽、李邦华几人忙拱手应道。
没有理会眼前聚集的勋戚、将领,在张世泽等府军前卫的簇拥下,崇祯皇帝缓步朝中军帅帐走去。
历经这么长的时间,做出众多的筹谋,跟建虏打了这么多仗,在不损害自身威望的前提下,终将袁崇焕这个牵扯众多群体的政客拿下了。
在主流舆论权,掌握在大明文官群体的背景下,简单粗暴的处决袁崇焕,不将事情全部查明,必将会让自己背负骂名。
优柔寡断、猜忌心强这些标签,绝不能再打在自己身上,不然在日后的局面下,想收拾这个上下摆烂的大明,那就太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