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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军营、神枢营、神机营三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崇祯皇帝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便是在天子脚下,那吃空饷、喝兵血的情况极为严重。
京营在职的那帮勋戚,除少部分是不贪的,多数都是贪的,纵使是甲申之乱发生,有些恪守世袭罔替、与国同休的勋戚,在这样的风气下,那或多或少都不干净。
没办法。
大明勋戚群体的权柄,被大明文官群体彻底架空,除了待在五军都督府,待在京营,根本就没太多话语权。
文武失衡的政治生态,叫大明天子丧失一项先天优势,为了巩固皇权,只能任用身边的心腹太监,重用满心算计的奸臣,才能在朝堂之上,构建较为畸形的制衡。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要追溯到大明战神的身上。
“既然你们不说,那就朕来说。”
崇祯皇帝神情冷然,道:“眼下国朝这边艰难,朕决意裁撤京营两成员额,行汰兵减饷之事。”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京营身负拱卫京畿的重担,裁撤掉两成员额,那三大营如何确保京畿安危!”
“是啊陛下,臣等在京营任职,理应为陛下分忧,为社稷虑,若真裁撤两成员额,只怕京城会人心动荡的。”
“臣附议!”
“臣附议!”
被踩住尾巴的众多勋戚,骤然听闻崇祯皇帝所讲,那一个个情绪激动起来,减少两成的员额,那他们要少多少进项啊。
先前毕自严这帮朝臣,一个个奉旨来京营督办整饬事,涉及到他们利益时,那一个个想尽各种办法,也要叫他们滚蛋。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有蓟密永三协所驻强军,有辽前所驻边军,京畿还有忠勇军、勇卫营在,如何能乱的了?”
猜到这种情况的崇祯皇帝,平静道:“先前建虏进犯国朝,朕怎么没见你们,一个个为朕分忧,主动请缨,要率部离京迎战呢?
别给朕找什么说辞,你们这些人的表现,朕全都看在眼里,汰兵减饷一事,不容有任何质疑。
此事你们来办,两个月后,朕要看到京营的改变,如若不然的话,那朕就再裁撤两成员额!”
对待多数废物的现任勋戚群体,崇祯皇帝的态度是强硬的,拿着国朝的银子,去养这些喂不熟的狼,崇祯皇帝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与戍守在边镇、辽前的军队不同,在京畿一带的京营,不会闹出什么哗变,除非这帮在职的勋戚,不想活下去了。
作为变相圈禁在京城的勋戚群体,有些事情他们敢做,但有些事情他们是不敢做的。
“诸卿,你们几个跟朕过来,朕有些话,要对你们说。”迎着一众目光的崇祯皇帝,神情冷然,看向祖大寿、吴襄他们说道,丝毫就不给这帮勋戚,任何的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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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这枯草遍地,附着些许雪花的土地上,崇祯皇帝看着沿途把守的锐士,祖大寿、吴襄等人,低首跟在身后,随天子这般走着。
“祖卿啊,先前受袁案的影响,朝局动荡。”崇祯皇帝边走边说道:“你们虽是受朕之命,来神枢营任职,然想替朕分忧,力改京营不振风气,朕也知有困难。”
“先前怎样,朕就不说了,但这次的汰兵减饷,你们神枢营这边,必须要初见成效,绝不能叫朕失望,明白吗?”
崇祯皇帝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叫祖大寿、吴襄他们,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天子这是要将他们架在火上烤啊。
在三大营任职的勋戚,没一个是简单角色,别看在崇祯皇帝面前,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但天子看不见的时候呢?
说到底对累世皆在京营任职的勋戚,他们就是外来户,有任何不符合现状的举动,都会引起不满的。
“陛下放心,末将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祖大寿微微欠身,开口道:“不过陛下,此次行汰兵减饷事,能否从兵部或兵仗局那边,调拨一批军械和火器。
自末将来神枢营赴任以来,麾下的一众京营将士,缺少军械火器等,趁此次……”
“这件事情短时间内,还无法促成。”
崇祯皇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开口打断道:“这内廷的兵仗局,还有军器局,近期将随武备院一道,迁移到西山一带。
从事火药、火器生产的场所,都会迁出京城。
毕竟京城是我大明心腹所在,而火药生产、储存等,存在隐患,朕不希望天启朝闹出的惨剧再出现。
不过此事祖卿无需着急,等西山那边,筹建起新的火药、火器生产场所,朕会紧着你们神枢营调拨。”
对祖大寿所提之事,崇祯皇帝清楚他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想以此漏些财,给神枢营这边的勋戚。
拱卫京畿的三大营,尤其是神机营这边,那配备的火器、火炮,其实都不少。
但是吧。
受吏治腐败、贪婪成风的影响,每每批复的火器、火炮,都是上下其手,用最劣质的材料,所锻造出来的,至于剩下的银子,都被经手的那些人,分层盘剥了。
治理地方,行军打仗,或许对多数的大明官吏、武将、勋戚等,算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但是吧。
怎样盘剥银子,怎样分层协作,那一个个都很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