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15)
一直以来拼死拼活地学才进了重点班,却不管哪方面都始终被压了一头,做不到像郁欢那样成为佼佼者,那成为黎曼曼那样的交际花还做不到吗?事实证明,她真做不到。并且,一个学期以来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当天下了晚自习,黄展弛和郁欢一前一后地下楼。在楼梯口即将分别时,郁欢浅浅一问:“你同情她?”
黄展弛侧过头,“她咎由自取。我是不想看到伤害事故,但不是没原则的善心。”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郁欢反复回想他的话,他所谓的“原则”是什么?
校门口,公路边停着那辆黑色奥迪,映着各处而来的灯光,迷幻而绚烂。郁欢把书包放后排,拉开副驾的门坐上去,还没关上就听到徐建飞不知赞扬还是讽刺的话:“真是能耐了。”
这一系列的事还是让他知道了。郁欢拉上车门,扣安全带,等着下文,批评一顿或者直接开车。
“你搞对象的事我管不了,但是你害你同学,这回过去了,以后迟早要出事,到时别指望我花钱捞你。”
难道不是你起的头吗?郁欢只敢在心里呐喊,从下药开始,负罪感逐渐减轻,并且,要不是徐建飞,他至于扭曲性向吗?
徐建飞把他拉进泥潭,自己轻松抽身而退,留下郁欢一人挣扎,裹了满身的泥。
“不会连累你的,爸爸。”名义上的监护人而已,等他一成年,两人就可以解除关系了。
成年,还有两年多,郁欢就能彻底摆脱这一切。
元旦节,黄展弛本来约了郁欢去他家跨年,郁欢是看在唐医生的面子上才答应去的,只是由于徐建飞意外的没有工作任务在家里,郁欢只能推掉了。
哪知,徐建飞让他把黄展弛叫过来,说不会再下药了。叫过来的目的,郁欢心知肚明,他不能再让徐建飞伤害黄展弛,不为别的,黄展弛对他仁至义尽了,毕竟也让他肏了那么多次。另外,徐建飞的手段他见识过不少,要是黄展弛有个什么,唐医生那边不好交代。
“怎么?不想见你那小情人了?还是舍不得了?”徐建飞脱掉西装外套,又拉下领带,蔑视着他,“既然舍不得,那就由你来替他。”
……
郁欢被手机的震动闹醒,黄展弛打来的。
“郁欢,你怎么样了?”
听得出来他声音里有着急,有后知后觉的悔恨。可郁欢根本就没有精力去解释什么,只说:“放心,没死。”
这虚弱的气息,黄展弛怎么放得下心?
“等我。”
“不许来!”郁欢用尽力气发出的警告,黄展弛却置若罔闻,当即挂断了电话。
估摸着时间,这次他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自己家这破事,终究是被猜到了。
郁欢的卧室跟徐建飞的相邻,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想让他跟你自己少受点苦,就听我的。”
“好。”
徐建飞又没关门,他不得不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叫大声点!”
“郁欢肏你没有我肏得爽吧?啊?你还想被他肏吗?”
“那个不中用的东西,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
伴随而来的,有黄展弛的曲意奉承,夸张的喘叫,还有实木床“嘎吱嘎吱”的响动。
蒙上被子也阻止不了这些声音捶打耳膜,郁欢心里竟泛起一丝不忍。
当一切归于平息后,徐建飞又出门去应酬了。
卧室门被打开,郁欢拉下被子,看到赤裸着全身的黄展弛走向他,还好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刚想问冷不冷,黄展弛就钻进被窝里来,隔了点距离他都感受到了凉意。
“你……”两人同时问。
黄展弛先让一步,“你先说。”
“也没什么,就是问你衣服呢。”
“拿去洗了。”
“我衣柜里还有睡衣。”郁欢从趴着翻身面向黄展弛侧躺,“你想说什么?”
“我……我可以抱抱你吗?”卑微又小心翼翼的语气,生怕郁欢拒绝他的触碰。
其实郁欢根本不在意什么玷污不玷污的,黄展弛又不是他的私有物,“想抱就抱吧。”
冰凉的肌肤贴上来,郁欢忍一忍就适应了,伸过手臂回抱住他。
锁骨上感到了湿意,郁欢才发现黄展弛哭了。
“哎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劝还好,劝了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了,还呜咽起来。
“你要是觉得委屈,我替你宰了他。”
“别!不是……”
“嘶——”郁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黄展弛反应过来,刚才一着急,手上在他肩胛骨处一使力,把他弄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正事。”黄展弛爬起来,穿上郁欢的睡衣出去了。
再进来时,他手里多了个书包,只是这回书包里装的不是书本,而是各种伤药。
尽管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被子掀开的那一刻,黄展弛还是心痛得又要掉眼泪了。
郁欢的前胸和后背满是触目惊心的鞭痕和掐痕,手腕上还有勒痕,而他腿间还有未干的白色液体。
“对不起,我早该想到的。”黄展弛用湿巾替他擦掉这些污秽,确认了身上没有破皮的伤口,就把他抱去洗澡。
放好了水,黄展弛坐在浴缸里,让郁欢靠在自己怀里,给他清洗。
察觉到身后的人几度欲言又止,郁欢猜到他大概要问的事,“想说什么就说。”
“多久了?”
“七年前,她带我来到这个家。”
又是这事不关己的平淡,难以想象郁欢受了多少磨难。黄展弛心念一动,拥住他,脸贴上他的脸颊,问:“为什么不报警?”
“然后我跟她靠着那点赔偿继续漂泊?”
离又离不了,过又过不好,听他亲口说起这些,黄展弛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干脆你离开他,到我家来,作为我父母的养子。”
以前是小,没有能力,没有别的依靠。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掌握了虐待的证据,他就可以跟徐建飞解除关系,过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他配吗?
习惯了黑暗与孤独,还能再拥有阳光与希望吗?
“算了,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反正还有最多两年的时间我就脱离这里。”
黄展弛给他擦洗的手一僵,“什么两年?”
“今年我要做的,icdc区域赛、ht去考一考,再抽空把雅思过了。明年开始,还有icdc的省级赛和决赛,然后备战io,并准备参加sat考试。另外再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参加的,给申请留学增加砝码。有时我需要去国外,时间不定。高二会考一过,就去向学校申请发放毕业证。年底申请哈佛,不出意外,后年春季就入学了。”
也就是说,郁欢要真的忙起来了。
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多了。就像两条相交线,相遇过后是别离,渐行渐远。还不如两条平行线,遥遥相望,但能够永远相守下去。
冬季的夜来得特别早。擦干了身上的水,一出浴室,屋里一片黑暗。
打开了筒灯,黄展弛给郁欢涂抹活血化瘀的药,一边问:“疼吗?”
“不疼。你刚才……疼不疼?”
“……我没事。”
郁欢觉得,他们见识了对方最脆弱,最不堪的时候,就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