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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晴天,温度转凉,黄垚钦进房间时立马贴心地把小屋里的窗户关紧,不让冷风从窗外透进来。桌子上的药箱是公会准备的,里面昂贵药膏都起效很快,他随手一翻暗自咋舌。不过按照公会对王滔的看重程度,这些也无可厚非。
王滔刚刚醒过来,看他进来就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笑。
“怎么把你叫过来了?”
黄垚钦哼了一声,从那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圆盒丢给他:“涂这个,一天三次。”
知道他在说自己身上那些被吸血鬼咬出来的伤,王滔接过来点点头,低头扫了一眼身上,又把被子拉上来一点遮住胸口的痕迹。
“我都看见了,遮什么啊。”
“这不是怕吓到你嘛。”王滔笑了笑,环视了一圈自己所在的陌生房间,又看向窗外,发现自己身在基地里的休息室。已经好久没回过家了,他一时有些想念,又想起来杨涛,偏过头来问:“杨涛呢?我刚醒来就没看到他了。”
他声音听着太哑,黄垚钦叹口气,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被叫走了,还没回来。”
王滔接过那杯水,还没喝下便立刻意识到了这一交锋过后,公会一定已经开始怀疑杨涛了。他一时着急,把那杯水一口气全部喝了,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被黄垚钦按住了。
“你干嘛呀!”黄垚钦把他强行按回去,又把他的被子盖了回去:“在公会能有什么事,他又死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呀?”黄垚钦指了指他胸口,有些气恼道:“你身上这个印记,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消不掉,只要它在你身上一天,你就永远安全不了!”
这个印记当然消不掉,王滔想起这事就有些头晕,阖上眼睛想了想没晕倒前的事。他确信那个时候,无畏如果不想放自己,完全可以将他抢回去,但是他没有,那就一定是有什么变故发生,让他临时放自己离开。
胸口还是隐隐的闷痛,无畏恐怕也伤的不轻。
晕倒之后发生的事,他还得问问杨涛。
想到这里,他还是不顾黄垚钦的阻拦掀开了被子,在身后这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里笑着拿过杯子,又接了满满一大杯水,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喉咙里太痛,这些水润过了嗓子,终于让他好受了一些。
王滔披上衣服,扯过黄垚钦的手说:“走吧,我得去找他。”
这种事情根本拧不过他,黄垚钦只得叹口气给他带路。
公会平时没这么多人,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认识的血猎,两个人走到久哲的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王滔一下听到了里面子弹上膛的声音,心惊了一下,立刻抬手打开了门。
里面的气氛剑拔弩张,王滔一眼看见被一群人拿枪指着却神色平静的杨涛。他急得顾不得一切,冲进去一抬手护住他到自己身后,拧着眉看向坐在桌子后微笑的久哲,大声质问:“你们做什么!他也是血猎,凭什么对他动手?”
杨涛看见他,表情也松动了,从他身后走出来将他拦着,自己面对久哲的审视。气氛被王滔的闯入打破了,久哲笑着敲敲桌子,那些对准杨涛的枪又放下了。
“你醒了?”久哲看向王滔,语气温和不少:“别紧张,只是简单的问话。”
王滔偏头看了看杨涛,悄悄握住他的手回望久哲,语气平缓下来:“公会营救我,我很感激。但杨涛是我唯一的亲人,跟我在一起二十多年,你们怀疑他,就等同于怀疑我。”
在公会手下做血猎等同于刀尖舔血,这些年他和杨涛遇到的危险受过的伤数不胜数,做了那么多事,信任却脆弱到一夕之间崩塌吗?他紧紧握着杨涛的手,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久哲,抿唇再次开口:“我不相信您会对他动手,请不要再让血猎的枪对准他。”
久哲笑笑,很满意他的反应,抬抬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坐吧,别紧张,我当然也信任你,王滔。”
面前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王滔坐下了。杨涛站在他身边,手搭在椅子上,是一个随时可以保护他的姿势。
“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久哲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们,又捏着自己的茶杯看向他们:“你从小在公会长大,当然是我们这边的,不然我们也不会倾尽所有营救你,对吧?”
他提起了这次营救,王滔的态度更是被软化了,心底有些愧疚:“都是因为我……”
“但是值得。”久哲似乎完全没在意刚刚过去的那场大战中发生的伤亡,屈起指节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你的身份很重要,公会不会轻易把你放给血族,你必须是人类这一边的,不论发生什么。”
他似乎对杨涛的立场并不看重,反而对自己的站队更加渴求。王滔意识到这一点,更明白自己的立场就是保护杨涛最关键的东西,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久哲瞥了眼仍旧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杨涛,回以一个微笑:“行了,你姐刚醒,带他回去再休息休息吧。”
杨涛便抬手把王滔扶起来,眼神温柔许多。
刚刚醒过来又经历了一场小风波,王滔缓了口气,把久哲倒给自己的茶一饮而尽,向他颔首告别,然后才跟着杨涛一起推门离开。
回家吧,他对杨涛说,我想回家了。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奔波在外,过去二十多年的平静生活被打破,在外的每一秒都让他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于是杨涛也点点头,握着他的手,说好。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话,各怀着心事沉默着。
打开门,客厅的桌面上还散落着一些一看就是随便糊弄为了填饱肚子而打开的饼干和面包,这是杨涛前两天在家里忙着安排行动随便对付着的。沙发上还有几张散落的图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血阵图案,毯子和枕头都很凌乱的摆放着。
王滔蹙眉看向他,才发现这人连胡渣生出来都没有好好刮,把自己照顾成了有家好似无家的流浪汉。杨涛被他这一眼看的心虚,走过去收拾沙发,小声辩解:“其实其他的地方我都有整理,就是这几天太忙了又搞乱了。”
一双手从他手里拿过了那些凌乱的纸张和包装袋,他看向低头安静帮他整理的王滔,一时有些小孩子做错事的无措。
“姐……”
王滔应了一声,把桌子整理好,又坐在沙发上把那条毯子叠起来,笑道:“你紧张什么,多大人了,还怕我骂你不成?”
说罢,他又叹口气,将他扯到沙发上坐下,抬手去摸他消瘦的脸颊:“就算我真的不在了,也得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这是什么话,好不容易带他回了家,怎么能说这种话?杨涛一把抓住他抚在自己脸颊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抬眼看向他,喊了声姐。
王滔应一声,温和的笑笑,反握住他的手放下来,看出他有些生气,哄了一句:“好了,就是假设一下,意思就是告诉你以后不管怎样先把自己照顾好,这日子不是给自己过的嘛?”
这也不算哄好了,两个人对视一会儿,杨涛抬手抚过他耳后的碎发,一点点凑近。呼吸慢慢缠绕在一起,王滔却眼神躲闪着,下意识地偏头躲了。
这一躲让气氛瞬间变冷,王滔回过神来,又十分愧疚得心软了。说不出是什么心理作祟,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心底复杂到不想接受这个吻。可看见杨涛眼底闪过的失落,那些情绪瞬间倒戈,逼着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去主动吻他。
湿热的唇瓣相贴,王滔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快到听不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