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铭GB】酌时罪(刀宗女侠x莫铭纯爱剧情一点点)(1 / 5)
我和莫铭的初见多少是有点狼狈的。深夜,海边,变节的同门,被掳的好友……
后来莫铭跟我说,我那时候的脸色属实难看得紧,他都有点怕我当场倒下。
但我没什么想法,那场变数似乎让我一下子成长起来,那之后不久我便再次踏入了江湖。从前我只想修习刀法,那之后却也愿意去看一看人世沉浮。
我走时汤圆圆和元小小难得没吵架,站在渡口眼眶红红的。我失笑,半蹲下来揉她们的头,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副表情做什么?”
汤圆圆分明憋着泪,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少胡说了,我只是不放心你!”
方轻崖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对我道:“有事记得传信回来,别一个人硬抗。”
我差点被他一句话说出眼泪来,但到底忍住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便踏上了船。
江湖啊,江湖。
走过战乱的土地,越过断壁残垣,看过嚎哭的孩童和路边再也醒不过来的尸体,我方知我已是芸芸众生中格外幸运的一个。
至少我活着,既没缺胳膊少腿,也没缺吃少穿,过得最难的日子也就是早年靠打擂赚钱的时候,但那时不说河清海晏,也算得上天下太平,至少我没吃到什么生活的苦,只吃到了练武的苦。
……那我还是继续吃练武的苦吧。
在百溪灰头土脸打宫天蝉的时候,我收到师门来信,唤我前去银霜口与宗主汇合。月泉淮之事全江湖都极其关注,他下一个目标是华山也是不少人心知肚明的事。我隐约听闻过一些宗主和几位宗门长辈与纯阳宫的恩怨往事,对宗主前去华山并不意外,但发信召门派弟子一同去……这么严重?
银霜口的架势拉得实在大,我在江湖上认识的不少侠士都来了,还有许多名人高手,银霜口热闹得很,路边的柿子树都快被一人一脚踹秃了——但这个柿子还怪好吃的。
我跑来跑去帮忙的时候,无数次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但我没察觉出恶意,就也不太在意。我这些年认识了太多人,也惹了太多人,若是每一道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我都要一一找过去,怕不是要累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一直到我出了九老洞,迎面便是立在山崖上的莫铭,才恍然明悟了先前的被窥视感到底从何而来。
他从山崖上轻巧落下,站在我面前,打量我一番,开口道:“你刀法又精进不少。”
我:“……”
我向他见礼,“洞幽刀主。”
莫铭问:“宗主的事情都办完了?”
我并不意外他知道我跟着宗主他们一同进了九老洞的事,但我比较好奇他为什么会盯着我,故而问道:“你如何知道我也在这里?”
莫铭面色不变,平静道:“听说前任洞幽刀主“红叶”身负暗中随行护卫宗主之责,我在宗门中左右无事,便接了这份差事。你一路行来数次与宗主行踪相近,许多事我都看在眼里。”
他并不掩饰眼中对我的赞许,我却有些不自在,另起了话题,“宗主他们已经出来了。”
“嗯。”他点头,“方才已有侠士同我说了,宗主损耗太过,路上难免危险,我会护送他回宗门。”
语毕他目光又落在我身上,虽未言语,我却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反正之后我也没什么正事,便试探问道:“我也许久未回舟山,不如同路?若是刀主能指点我一番便更好不过了。”
至于宗主……他指缝里露出来点刀气就够我研习几年了,让他点拨我恐怕要折寿——被骂得。
路上宗主果然看我格外不顺眼,话里话外嫌弃我游历江湖多年没被打死真是命大,但仍然给我指点了许多,使我和莫铭都受益匪浅。
……然后我就又被他打趴下了。
宗主看热闹看得兴起,也不阻止,每天拢着袖子站在边上看我们打,打完又挨个把我们骂一通,一路上倒也过得有趣。听说他与纯阳宫李宫主终于说和,人也轻松了不少,竟还有心思同我们玩笑。
回到舟山已是春色盎然,漫山遍野开着大朵小朵的野花,缀在满山绿意里,生机勃勃。
长了个子的汤圆圆和元小小仍然在周流那里等我,我方下船便挤挤挨挨地过来,叽叽喳喳地问我到底谁长得高些。
我看着相差无几的两个女孩子有些头疼,莫铭绷着他那张脸过来,一句话就把她俩吓得作鸟兽散,“个子长了,刀法长进了吗?来练练?”
洞幽刀主虽然不似过去那般神出鬼没无人识得真面目,但因为他性格并不活泼,到底与门中弟子不熟,他刀法又好,偶来练刀场回回都能把人打懵,久而久之竟然“恶名”远扬,弟子们敬他也怕他,此话一出自然无人敢应声。
但我知道他只是为我解围,故而笑道:“走啊,去练练。”
汤圆圆和元小小对视一眼,甩开我的手:“我们俩还有一架没打先走了!”
方轻崖在旁边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们对我莫名其妙和莫铭熟悉起来怀有极大的敬意。与练红洗和浪三归不同,莫铭因着素来跟在宗主身后,与刀宗弟子并不多往来,再加上他不爱言语,也不太会同人交流,过去那些年总是独来独往。但从华山一路回来,我跟他一起吃饭聊天习惯了,有事没事就扛着刀去找他,护刀聊天对打复盘,以至于他们连带着对我也崇敬起来。
……我说别太离谱。
浪三归对于这事乐见其成,原话是“正好上回跟宗主说起来我们都要培养接班人了,我看她刚好接你的班”。
大哥我没比莫铭小几岁啊!!!
没小几岁也是小几岁,莫铭似乎被点通了,对我愈发严厉起来。
我……我真是谢谢他了。
于是某天,我实在不堪重负,翘了晚训溜去海食湾,找了个临海的酒家点了不少珍馐美食,还要了两坛好酒,预备发泄一下,然后就被莫铭抓了个正着——我酒甚至还没开封。
他毫不见外地拎起酒坛闻了闻,皱起眉道:“这酒一般。从前方轻崖送过我几坛,比这个好。”
我出来又不是真的喝好酒的,再说这酒已经算海食湾顶好的酒了,我瞪着他把那两坛酒退了,几块碎银放在我面前,坐到我对面,才问:“怎么突然想喝酒?”
我不想说话。他犹疑几息,小心翼翼问道:“莫不是……被人……渣了?”
我想扎了他。深吸一口气,我反问,“你听谁说的?胡言乱语。”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那些故事里不都这么讲,女子被辜负心意后一蹶不振,借酒消愁什么的。”
借酒消愁是真的,一蹶不振是假的。我现在不仅没有一蹶不振,还想大逆不道地把他脑壳掀了。但看着莫铭带着茫然的眼睛,我到底说不出口,叹一口气,叫老板打包。
“这菜你都没动,就不吃了?”莫铭问。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去拿你的酒,来回一趟黄花菜都凉了。”
刀宗轻功赶路极快,他取了酒,我们停在鱼书山的山崖上,脚下数丈便是波涛汹涌的海浪。
那酒确实不赖,拍开封口便是激荡的香气。我喝了一大口,笑道:“畅快!”
莫铭便也同我一般,酒液自他唇边流下,隐入胸口,而后豪迈地一抹袖子,重重将酒坛放下,又溅出些许。我拿筷子夹鱼肉吃,见此情境不免心疼,“浪费……”
莫铭一怔,抬手将溅到他手上的酒水舔掉。
我:“……”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