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骑虎难下(六)(6 / 8)
你弟翻天了!”
“他咋了?”薛坚抠着指甲,看见于虎虎蹲在地上发呆挠头扇蚊子。
“强娃子昨天逃学啊,跟人打架,今天他们老师把我喊过去我才知道这小子一周没去上课了!这咋了得!我怕他跟社会上的人混啊……”
几句话已经把薛坚听得头大,人人都有过青春期,然而薛坚暗暗感到薛强的青春期比他自己的要来得猛烈,让人不大摸得清楚状况。说来说去,薛妈的意思是想让薛强暑假到薛坚身边来,劝他读书的同时顺便看着他别乱来,离村里不三不四的人远些。
薛坚没告诉薛妈自己换工作了正住医院,听到这有些头疼:“上回叫他来,他说不来么。”
“来的来的!”薛妈忙说,“刚问了他,说要来的!强娃子,过来跟你哥说话!”
那头薛强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吞吞吐吐,说自己改了主意,愿意暑假过来。
薛坚咬了咬指甲,他弟都要辍学了,他这当哥的再不管着点,以后他弟当了黄毛就毁了,与这相比,住几周精神病院又算什么?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说:“愿意就好,愿意就好。”随后又叮嘱了旅途上大大小小的事。
他挂了电话时,于虎虎还在地上坐着,脸上被咬了几个包,挠得红红的,看着很傻气。薛坚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就是他们说的那种带小孩的操劳命。
【兄友弟恭】
指针指向十一点十分的时候,薛坚憋着一口气缩在床上,甩甩酸麻的右手,随手扯过两张面巾纸揉在裆部。太久没有自慰,费了好些劲才让他那小兄弟颤颤巍巍站起来,高潮又迟迟不到,不得已将手指往屁眼里插,乱搅一通也半天没找对地方,不知道于虎虎每次都是往哪个方向顶的。
抚慰中,他的思绪不可避免地回到k歌那晚在浴室的激烈性爱。绑起来的手、温热的唾液,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确切地感到身体内部的记忆比精神更加长久,总能轻而易举想起最近一次的快乐时光。
咬着嘴唇射出来后,薛坚看了看时钟,正好十一点半。他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换了件衣服,抓起手机钱包就往大门走去,不敢回头朝病房望一眼。
现在要去火车站接薛强。
薛坚本来想装装长兄样子,要给弟弟买机票,但是薛妈硬是不要他乱花钱,叫薛强坐火车来。其实那火车票卧铺也没比机票便宜多少,反倒耽误时间,只是想到他弟弟一个人来,火车站总比机场要熟悉些,薛坚才没再坚持。
没等一会儿,薛坚一眼就看见弟弟从栏杆里绕出来,背个双肩包,比起之前,整个人像根橡皮泥似的被往上扯了一截,长高了也更瘦了。
“强娃子!”他喊了一声,弟弟抬起头,他这才发现薛强留了个刘海儿,倒长不短,一看就没洗头,歪在额头上,油光光的。薛坚噎了噎,心道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头剃了,倒没想起自己几个月之前的形象跟这也差不离。
“往哪儿走呢?”薛坚一把抓住他,“行李呢?就这一个包?你咋不戴眼镜?”
薛强投来迷离的目光,歪脖子甩了甩刘海,他跟薛坚一样是高度近视,不戴眼镜无非就是为了好看,这理由说不出口,只轻飘飘地问:“咱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找车呗。”薛坚伸手要去帮他背包,薛强却一偏身子躲开了,要自己背。走着走着,薛强点了根烟,薛坚抽抽鼻子,回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但不想刚见面就吵一架,只得按捺住火气道:“马上上大巴了,掐了。”
刚点上的烟又舍不得扔,薛强不情不愿掐灭了烟头,塞回烟盒。薛坚在一旁冷眼瞧着,他妈的,两块钱一包的雄狮也要塞回去。抽不起还硬抽,这小子现在看着真欠。
大巴上坐定后,薛坚酝酿再三,终于告诉弟弟他现在没干销售了,在医院上班,因此这一个月两人都要住在医院的员工宿舍。说完有些心虚地观察薛强的反应,好在十几岁的人根本对这些不关心,嗯嗯敷衍两句后一个劲摆弄手机,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快到了的时候,薛强才抬起头望了望窗外,迷茫道:“不是市中心啊?”
“你什么时候在我这儿住过市中心?”薛坚莫名其妙,“还是之前那个方向,一会儿下了还得赶两路车。”
“这儿去市中心要多久?”
“坐地铁半个多小时吧。你别天天想着玩啊我跟你说,我要天天看着你写作业的。”说完薛坚觉得不够味,又大发慈悲道,“表现好就带你进市中心玩玩。”
薛强根本不接他的话茬,一抿嘴又埋下头啪嗒啪嗒在聊天窗口打字。望着窗外往后飞逝倒退的树木街道,薛坚恨不得立刻就买张返程票把他塞回火车。
回去一说到剪头,薛强抵死不从,说明天去理发店剪。
“我技术可以啊,你看那么多人都是我理的头,去理发店花那冤枉钱干嘛?”
“我又不用你的钱。”薛强哼哼。
妈给你的还不是我给的?薛坚差点脱口而出,硬是给憋回去,转开话头:“那明天等我下班,我们先去理发店,完了再去给你买点衣服生活用品,住这么久只带这点儿行李——”
“我自己去就行了。”
“什么?”
薛坚觉得自己刚跟青春期小孩呆上两小时已经像个老妈子,处在神经衰弱边缘。“你知道去哪儿买?买什么东西?”讲了半天,薛坚察觉些不对劲,猛然道,“你要干啥?是不是去见人?”
薛强身躯一震,眼睛四处乱瞟:“……有个朋友。”
“你在这儿哪儿来的朋友?”薛坚警觉地看着他,“该不会是网友吧?”
“没事的,我俩都认识好长时间了!”薛强急了,“就明天一天,几个小时,我保证!你别告诉妈,回来我保准写一暑假作业,不出门都行。”
这下薛坚总算知道为什么他这弟弟改口愿意坐十几个小时火车来本市过暑假,敢情是要见网友。他作为一个经历了葬爱年代的九零生人,倒是不会觉得见网友会被噶腰子,只是担心薛强来了大城市更能整活了,整出有的没的还得他收拾烂摊子。
“男的女的?多大了?”
“男的,跟我一样大,在本市xx高中读书。”
到底男的女的不好说,但是xx高中听过,算是个区重点,薛坚放下了心,也乐于抓个薛强的把柄,于是一棒一甜枣地说:“那说好,过了明天就不许玩了,老老实实把你暑假作业写了。到时候随时跟我实时联络走到哪儿了。”
薛强没想到他哥这么好说话,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好好!我保证!我发誓!”
薛强一高兴,又回到了原先那个熟悉的弟弟样子,话也比刚见面多些,问什么讲什么,甚至狗腿地给他从开水房接水去,让他找回了一点过去把弟弟当跟班使的好日子。
“给,哥。”薛强小心翼翼递过茶杯,上头还飘着几根茶叶。薛坚抬头望了望钟,这小子拍马屁都拍马腿上,还想混社会,谁他妈晚上十点半喝茶。不过他还是接过来,装模作样吹了吹,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兄友弟恭时光。
“那个,哥,真的假的啊?”薛强指着阳台问。
薛坚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是那件于虎虎的牌子货t恤,他挂在阳台一直忘了收。
“真的吧。”于虎虎肯定不穿假货吧。他埋头啜了口茶,烫得直咧嘴。
“明天借我穿穿呗。”薛强兴奋地直搓手,抄起挑衣杆就去取,“哥你现在挣多少啊?咋不买个鲜色儿的,白的好容易脏。”
“哎哎别碰,”薛坚端着茶杯走上去抢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