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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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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顶上的十五个门派,自然是那传承数百年的六大九小,一眼望去很是明显。再往下,墨迹虽然还浓,不似这最初十五个门派那样已然掉色掉得有些分辨不清,但这些个门派却不像留在红墙上的名字一样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十个里有九个都消亡在了史书的边角里,甚至有的,若不是有这堵墙,早已散佚得名字也无人知晓了。

就算剩下了那一个半个,留存到今日的,也不一定有这空闲与金钱派人不远万里地来参与这论剑大比,认真说来,或许还不如那些靠手上功夫吃饭的江湖散人,他们本就四海为家,来这一趟倒还容易些。

出身寒松坞,何誉自然不必再找,不消片刻便和那老头好声好气地登记上了,拿了个不知作甚用的小牌子,站在红墙边默默等着陈澍。

却眼见陈澍从踮着脚到辛苦地蹲着仔细翻看,接着又这么来回了三次,苦苦找了好一阵,也没瞧见天虞山这三个字。

“你们宗门是不是有别的名称?”何誉好心提醒,“就叫天虞山么,或是建在天虞山而已,还有旁的门派名?”

“天虞山……天虞山剑宗吧。”陈澍道,连着看了这么多字,就算是她,也有些头晕眼花了,只是还不死心,吱唔着又道,“谁知道我门派正经叫什么名字啊!难不成就叫剑宗,或者什么陈家门……也没有陈家门啊!”

“指不定这上面就没有呢。”云慎道,只有他并不着急,等在远处,只望人群里时不时张望一下,倒好似无所事事。

陈澍回头一看他这样,一下泄了气,坐在地上,抱着脚抱怨:“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没有呢!我师门可有名了,我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干钧剑!”

“姑娘不如仔细再理理。”云慎见她这无赖样,勾了勾嘴角,压下笑意,又走上前来,半蹲着同陈澍说,“你那宗门,不是从来不许你下山么?敢问你可还记得你们宗门建立了多少年?”

陈澍怔怔地看着他。

“千余年吧……哎呀!也是哦,这论剑大比都还没有我宗门在的时间长呢,这千年来又无人下山,当然是没有的!还是我师门要历史悠久些!”

说着说着,她的神色又肉眼可见地不再沮丧了,眼睛里流转着霞光一般的流彩,好一个生机勃勃,仿佛瓢泼大雨过后挤出泥地的小苗,直看得云慎也顿了顿,侧开脸来。

陈澍也不甚在意地转回头来,从地上兴奋地跳起,往那险些又要睡着的老头子和那旧木桌去了。这回她学乖一些了,不再把那旧木桌一把抽开,只是也并没有全然学乖,一掌猛烈地拍在这老旧的木桌上,把这木桌拍得几乎摇摇欲坠。

装睡的老头子也立刻坐了起来,连声道:“祖宗,你为难我也别为难这桌子啊。”

“我要报名,老人家你先别睡了,我师门不在上面,要登记在哪个册子上?”

“那你银子呢?五两,交给我就行。”

“啊?真要银子啊?”陈澍问,她回头瞧瞧那墙,又指着墙上那些字,道,“……原来如此,若是我师门在上面就不需要银子?可以登记在那‘少儿不宜’的册子上?”

“你若想,我给你登记在参赛门派的册子里也成。”老头子慢悠悠地说。

陈澍大喜:“真的?看不出来你人还挺好,老人家。”

“真的。登记新门派也在这边,你师门名字是什么?”

“天虞山剑……就天虞山吧!”陈澍还颇认真地犹豫了一番,见那老头果真翻出另一本原先登记过何誉的册子,喜不自胜,连道,“我乃陈澍,耳东陈,及时雨的那——”

老头摊开那册子,抬头道:“都记住了,那就交五十两银子吧。”

“啊?”

“大惊小怪什么?”老头哼了一声,“光一个人就得交五两,现在一个门派只需交五十两,不划算么?大会都亏惨了,还想要怎样?”

——

一番讨价还价后,大约是云慎只“冷血”地作壁上观的原因,陈澍惨败于这红墙之前,含泪掏出了五两银子。

说讨价还价其实都高抬她了,毕竟那老头一说论剑大会已然亏惨,她当即便全盘接受了,别说心下起了愧疚,连面上都不好意思了。她只试探地瞧了瞧云慎,甚至有几分像是当着云慎的面还价几句充充样子罢了。

报过名,又拒了那老头要不要买剑的问题,三人才往那红墙后走。

这红墙之后果真藏着个大门,过了门向前行,一路尽是严整得堪比宫墙的高墙,墙内守卫森严,近乎五步一岗,走了不过一会,就到了何誉先前拿到的小木牌所指的地方。

是个干净温馨的小院落。

房间足有四五间,附了一个小厨房,院中各式各样的武器架也都齐全,还专门拓了一片以供平日练习的空旷地。

陈云二人没带什么包裹,一身轻,但何誉毕竟是代师门参赛,背了不少东西,这便又是好一阵收拾。

他收拾的时候,陈澍记挂着她那把剑,很是“通情达理”地去院中乱转去了,让出房间容何誉独自收拾。

只是何誉毕竟带了不少东西,这院落却是廿尺见方,再怎么转也转不出哪里去,陈澍这一晃悠,不知不觉间爬上了院墙,坐在砖瓦上往隔壁一瞧。

险些没教她惊得叫出声来。

需知这院落之间安排也不尽是单凭门派排行,毕竟这大比还没开始,谁知道五年光阴过去,如今门派之间又是孰强孰弱?这排次为求公平,自然是根据门派到达点苍关的时间来。

同坐一艘船,先下船的碧阳谷和后下船又绕了些远路的他们三人前后脚到达。

陈澍在屋檐上这一瞧,几乎和隔壁正带着师弟师妹练剑的李畴四目相对。

她急忙俯身下来,捂着自己嘴巴从屋檐上跳下来。云慎正从房内出来,一时不察,好险没给她砸回去,急急地撤了一步,冷着脸伸手帮她拍了拍从屋顶带下来的尘土。

“你收拾好了么,就上蹿下跳的。”云慎问。

“收拾?这么急干什么?”陈澍说,转头去问也刚从屋内踏出一只脚的何誉,“你们出门有事?”

云慎却不答,拎着她又下手不留情地狠狠拍了两下灰,才面色嫌弃地点点头,同何誉一对眼色,迳直拉着她出门去。

“哎!怎么回事啊?”陈澍又被拽着走过那道高墙,穿过一道道关卡,从这住宿的舍院里出来,也没得到云慎的回答。

反倒是何誉见她不解,轻声回了句:“你待会就知道了。”

三人将要走出那大门,陈澍察觉到云慎的脚步一下放缓了,神情也奇异地变回了温和,一副不过是出门逛逛的闲适样子。她再去瞅何誉,也是努力放松着神情,不过那一只落了单的眼睛稍显特殊,来来回回,一直绕着路过这院舍的人流中的某个方向看去,嘴巴不动,但压低了的声音稳稳地传进她耳朵里。

何誉在问云慎。

“是这男的没错吧?”

“什么男的?”陈澍探头望去,“哪里?哪个?”

云慎却长手一扬,生生地把她摁了回去,低声道:“噤声。”说罢,抬脚朝方才何誉看着的那个方向走去。

就算是陈澍,见两人这番动静,心底大概也有了个数,默声跟了上去。

这街头巷尾形形色色的行人之中,奇人异士不在少数。这里毕竟正处论剑大比的院舍大门口,那比血还晃眼睛的红墙便是这五年来江湖兴衰的见证,在此住之人,确实正如那船家形容李畴的说法一样,非富即贵。

人道是钱多能使鬼推磨。

不论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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