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欢迎来到天衡司(4 / 5)
事,在表白的时候他总是十分真诚,他一字一顿,慢慢地拍着盛韫的后背,也不知道快昏过去的人有没有听见,他执着地对盛韫说,“我也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
真是傻子。盛韫意识昏沉,但也迷迷糊糊地想,道侣不是他的必需品,如果他和裴思未来有朝一日决裂,他恐怕会一直独身下去。
“嗯。”盛韫在极致的浪潮涌来前,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太累了,好像沉进了意识的无底洞中。
盛韫好像在浮屠塔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这场梦不是太愉快的场景,是他和纪渊的争吵与对峙。昔日师徒背道而驰,走到了彻底的对立面。
而在这天昏地暗中,他仿佛看到裴思站到他身前,一往无前,帮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你真糊涂,怎能与月坞之人同流合污?”纪渊至今不知道他和爱徒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作为大长老,他要维护元道的威名,要保证元道的营收,要对明家有所交代——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而裴思也惨淡地回头对盛韫笑着说:“你怎么能不告诉我?盛韫,你真坏啊。”他似乎知道了那天晚上为什么盛韫会答应他的示爱,临别前用一种谴责的目光无声地看着盛韫。
好像在说,他不希望这是一场只有盛韫付出的拉锯战。
——不对,这是梦,不是纪渊伤了裴思!
不是他——
那是谁伤的?是谁想杀他、又能误伤裴思?
这是梦,快醒来!
强大的自我意识猛地唤醒了沉睡中的躯壳,盛韫从床上坐起来,头疼地看着落在床单上的阳光。
光线暖融,带着夕日余晖的温柔,透过窗帘缝隙,洒入房内的每一角落。尘埃在光束中漫舞,仿佛是一群金色的精灵在空中跳跃。外头传来海浪声,浪花轻轻拍打着岸边,与远处海鸥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海盐气息。
时光之轮正套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
盛韫心有余悸,下意识感受着那儿的灵气流转——它现在只是一枚普通戒指了,这里不是时光幻境,也不是浮屠塔内。
嗯?
忽然察觉到身上的灵气重新开始流动,盛韫解开睡衣,看了一眼肩上的伤口,甚至没有包扎的绷带,他的皮外伤已经完全好了。
一时间分不清是实是虚,盛韫轻轻掐了自己一下,至少,应该不是在梦中。
屋内盛韫正纠结世界的虚实,屋外夕阳正西斜,光辉无限。
顺着海滨走到度假小屋,正巧能收获一日之中最美的风景。
裴思一路哼着歌,似乎心情不错。
他推开房门,看到盛韫胸肌敞露、睡衣大开,正坐在床上不知思索什么,还呆呆地掐了自己一下。
裴思不禁弯了弯唇,目光下移,落到他漂亮的腹肌和胸肌上,盛韫一改往日盛气凌人的风范,看起来有点迷糊。
此刻,裴思手里端着一只新开的椰子,身上是极其不符合盛韫审美的古巴领花衬衫和黑色沙滩短裤,趿拉着拖鞋,慢慢走到盛韫身边,低头和他四目相接。
盛韫眼神微闪,像只受惊的小鹿。
“……你是真人、假人?现在是哪一年?”盛韫过于震惊,冷不丁开口询问。
他们欢爱频繁,然而主要地点都不在现世,反而是幻境之内,因此盛韫身上没有任何性爱后的痕迹。随后,他掀起裴思的衣服,也不见任何伤口——可盛韫记得出事那日,那把镰刀分明在裴思胸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看得盛韫心惊肉跳。
盛韫越发迷惑,现在到底在哪?
再仔细观察裴思,男人精气神极好,闲适地坐到床边。模样嘛,是盛韫最熟悉的模样,看来应该没有过去十年、八年之久。
盛韫松了口气,收回自己贪婪的目光,生怕又发生超出理解的事。
他似乎……活得还不错。
如果裴思真的活了的话……
裴思把椰子递到心事重重的盛韫面前,哪里知道他想了那么多,示意盛韫咬住吸管,补充一点水分和电解质,开口解释:“先生是不是吓到了?这里是月坞,那件事已经发生了十天,别担心,虽然有人在找我们,但老颜会处理,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我们从浮屠塔里出来了?”盛韫迷惑地问,不理解自己为何会昏睡这么久。而且他还有满肚子的疑惑,怎么可能在这里长期住下?
说起这事,裴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笑着绕着卷发:“好像在最后一层里发生了什么,你体内的灵气太多了,有点调和不畅,所以昏迷了两天——多亏有你,我已经恢复了。”
颜师傅所言不假,浮屠塔果真是疗养神器。
盛韫见裴思没事便放心了,他矜傲地点了点头。
但转念一想,裴思说他体内灵气太多了……盛韫不免脸色一僵,裴思——那个裴思本来就是一缕灵魂,乃是灵气铸就,心愿已了,后来又全部射在了他体内,这……
他这是把灵气全部转移到自己体内了!?
盛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三十五岁的裴思身上究竟有多少灵气?自己居然还能吸收大半,月坞心法果真十分邪门!
而裴思饶有兴致地看着盛韫明明暗暗的脸色,他不开口,只是认真地望着盛韫,目光时不时下滑落到他饱满的胸部弧线上,又逼迫自己转移视线,避免带出更多情欲。盛韫还需要休息,老颜让他暂时不要胡作非为。
得克制。
然而,裴思目不转睛地凝视自己,盛韫怎么可能不注意他的目光?
“没事就好。”盛韫板起脸来,喝光了那只椰子,随手递给裴思,严肃地扣好自己的衣襟,别开目光,一板一眼道,“以后不必为我挡刀。”
明明在幻境里已经是亲密的道侣关系,可现实里这样安静而亲昵地坐在一起说话还是头一回。盛韫没有这样的经验,当下手足无措,只能习惯性高高端起自己的姿态。
而且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裴思改变了对他的称呼。不是亲昵的哥哥,而是退回了往日一本正经的“先生”。
自己在期待什么吗?盛韫纠结地皱起眉头。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出去走走?正好落日了,夕阳余晖,月岛风光无限,你之前应该也没来过吧?”月坞和元道虽然表面和谐,但元道众人必然不可能来月岛旅游,平白给其他组织送营业额。裴思下意识帮盛韫擦去嘴角的水渍,很是关切,耐心地问,“打神鞭留下的伤还疼吗?要不要我抱你出去?”
到嘴边的那句“我没事了”顿时被盛韫吞了回去,他下意识扯了扯嘴角说:“好像还是不太使得出灵力,不知道哪里还没好。但是——走走还可以。”他观察着裴思的反应,而对方似乎只是说说而已,仍没有主动抱上来。
“真的可以抱你哦。”裴思又笑眯眯地重复。
“不用。”盛韫再度拒绝,只是借着裴思的手臂力气下了床,感觉到身后有股力量要压过来,他试图伸手抵住对方的身躯,可裴思其实只是要给他递来新衣服。
尴尬。盛韫的手往下一转,顺势接受衣衫,尝试活动了下自己的筋骨,身体还行,可以外出。他换上与裴思如出一辙的花衬衫、黑短裤,因为从未穿过这样的衣物,当下十分别扭,情不自禁按照西装的穿法,将花衬衫的扣子也扣得齐齐整整。
大家都是男人,盛韫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避讳裴思。
窄而精瘦的腰,流线般的身材,因养病而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