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然而走了一路,除了收获一箩筐“刀宗”相关的疑惑之外,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还有,“那位”是谁?
谢云流心中疑惑更甚,侧目看向身旁,李忘生仍旧一脸淡定,只是眼底茫然之色与他一般无二,对上他的视线时睫毛微颤,低声道:“师兄可察觉什么异常了?”
“……并未。”
谢云流忽然心情大好:看来虽然隔了数年,师弟对他的依赖一如既往。可惜那些人口中所言实在没有参考价值,他只能遗憾的咂了咂嘴,随意搪塞,“就是对他们口中的‘刀宗’有些兴趣。”
李忘生若有所思:“听他们言下之意,师兄身上袍服与‘刀宗’有关,先前师父曾言,我纯阳剑法可分为‘剑宗’与‘气宗’,这‘刀宗’莫非又是一支?”
谢云流脚步忽然一顿,他想起哪里不对了。
放在武器架最上方的,为何会是一刀一剑,而非双剑并立?
除非这两把武器,乃是屋中人的常用佩刃。
刀宗……么?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太极广场周遭,镇岳宫矗立在太极广场西侧,此刻附近正有不少弟子练剑修行,大门口有两个小道童守在那里,门外还有巡逻弟子往来不歇。
两人视线在那群人身上转了一圈,并不愿意与之打交道,略一商议便默契的选择了避开人群,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跃上镇岳宫屋顶,悄然推窗而入。
这活儿谢云流过去没少做,纯阳在他那时一共就兴建了三座殿宇,师父常年修行讲经的自是正殿纯阳宫,余下两殿便是镇岳宫与三清殿。吕洞宾安排他镇守三清殿,应对祭典人际往来、武学教习等外务,师弟则镇守镇岳宫,负责经文教习与运营庶务。
纯阳的祭典举办的不算多,因此相较李忘生,他的时间要充裕许多,便时常来镇岳宫找师弟切磋。有时也会潜入镇岳宫房梁之上,美其名曰突击检查师弟功课,实际不过是促狭心起,想逗逗师弟这木头呆子罢了。
如今故地重游,虽然镇岳宫已经修葺的与印象中大不相同,但正殿变化不大,主要窗梁仍在。倒是李忘生想都没想便跟着他一起跳上来,让谢云流颇为诧异,转头瞥了眼他一切如常的神色,忍不住调侃般冲着他挑了挑眉。
接收到他的视线,李忘生薄唇微抿,露出个略显腼腆的笑来,视线越过他向左前方望去,示意那边是正殿方向。
谢云流:“……”
行,果然熟门熟路了。
他二人此刻虽然丹田空虚,但轻身功法还在,对此地又熟悉,进入之时并未惊动旁人。一路寻着房梁找到正殿,便瞧见殿中正有四人或坐或站,轻声商议着什么。
那四人三男一女,观之皆已年届中年,那女冠与另一胖道人坐的最稳,看来神色淡定;另外一个身形壮硕的却忍不住在厅中走来走去,不时与另一边虽然端坐、却眉心紧皱的道人交谈一二,看起来定力完全不如另外两个人。
——很好,还是一个都不认识。
谢云流悄然观望一圈,转头去看李忘生,后者也在专注打量,视线扫过另外两人,在那端坐的胖道人身上顿了顿,又转向唯一的女冠,眉心几不可察的一跳,眼中露出些许沉吟之色来。
“卓师弟,别转了,我头晕——”
祁进被卓凤鸣走来走去转的眼晕,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头:“师兄他们既已清醒,想来不久之后就会过来,你且稍安勿躁。”
于睿也安抚道:“卓师弟,坐下喝杯茶吧,想来师兄们很快就会过来了。”
“可这都快半个时辰了!”
卓凤鸣顿住脚步,走到祁进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端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视线忍不住向门口张望,“掌门师兄素来守时,太极殿离得也不远,这……该不会是伤势未愈吧?大师兄和他双修真的有效吗?”
“别提那两个字!”祁进磨了磨后槽牙,“等就是了。”
卓凤鸣转头看他,满脸不赞同的神色:“祁师兄,性命双修乃是正经功法,且掌门师兄既然主动提出,定有其用意。经文有云,性命双修,阴阳圆融,性为命根,命为……”
“闭嘴!”祁进霍地站起身,正当众人以为他不耐之下想要发作时,却见他倏然纵身而起,剑气直冲梁上某处:
“何方宵小?滚下来!”
随着剑气过处,梁上忽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声,一柄眼熟的长剑被击飞,锵然落地,同时跃下的还有另外两道身影,神色戒备地立于大殿中央。
梁上有人,他们竟然都未发现?!
余下纯阳三子警觉起身,待瞧见那两个潜伏进来的不速之客的模样时,卓凤鸣与祁进不由一怔,于睿与上官博玉却是失声惊呼:
“掌门师兄?!”
“大、大师兄?!”
闻言卓凤鸣与祁进一呆,不敢置信地看向上官博玉:
“谁?大师兄?”
“他真是谢——他……?”
谢李二人:“……”
偷听被发现也就算了,怎么眼前这几人的反应如此古怪,仿佛没见过他们一般?
谢云流下意识站在李忘生身前,戒备地盯着先前出剑的道士,若非他反应迅速掷剑挡住了那一击,他与忘生定会被剑气所伤。他二人此刻内力空虚,防御气场根本下不出来,若对方再度出手,他还真无法保证能与忘生全身而退。
相比起谢云流,李忘生倒是没那么多顾虑,他神色复杂的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走上前与他并肩,视线落在面色惊异的于睿与上官博玉身上,顿了顿,试探道:
“睿儿,博玉?”
骤然听见许久未闻的儿时称呼,于睿目光微闪,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不对,再看李忘生面上神色,不由蹙眉:“掌门师兄,你——莫非是行功有异,出了岔子?”
她此言一出,立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师姐此言何解?”
“两位师兄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掌门师兄这般可有异常?”
几人连声询问,面上均是如出一辙的担忧,谢李二人凝神旁观,见眼前这几个所谓的“师弟师妹”神色关切不似作假,心中微松,戒备之意顿减。
他二人情绪变化,聪慧如于睿自然察觉到了,她抬手先示意卓凤鸣等人稍安勿躁,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冷峻又不乏好奇的谢云流,视线最终落在李忘生身上:“师妹先恭贺两位师兄功体大成,得以回返盛年模样。”
回返盛年?
谢李二人对视一眼,作为吕洞宾的弟子,他二人对此并不陌生,师父曾经说过,修道者功法大成、达半仙之境时,的确会重塑肉身,回返盛年。但那等境界岂是寻常就能达成的?没个数十年苦修想都不必想。
更何况,他二人此刻丹田空空,哪有半点功法大成的模样?
其他几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一个个眉头紧锁,上官博玉直接道:“师妹,你没弄错吗?”
“仅从外表上来看,两位师兄的确是功法大成之相。”于睿其实也不确定,尤其见谢李二人均满面犹疑,越发察觉事情有异,“但师妹见两位师兄脚步虚浮,似有真气不稳之象,所以大胆猜测,两位师兄是否在行功途中出了岔子?”
李忘生摇了摇头:“说来惭愧,此事我二人亦不知……”
“忘生!”谢云流一把按住李忘生的肩膀。
“无妨。”对上谢云流不赞同的视线,李忘生微微摇头:“师兄,我信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