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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9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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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差入镜,以舍心饲鬼脱困,一梦而心魔生。

谢濯在榻上醒来,仍旧身在群玉山上,窗外山风呼啸,眼前红缭缠绵,缭纱后模糊一道窈窕身影,轻轻推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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枰盘四角,各九十路,外周七十二,枯棋三百六十枚,各应对人间四季、一季九十天数、七十二时令、三百六十周天。局方而静,棋圆而动,动在静上,拟遍生si,所谓“日日新”,言自古及今,棋无同局也。参考自《烂柯经》,有改动。

且说那朱夫人,好一番苦心做局要与诸葛朗重温旧梦,直到赶来诸葛朗寝殿,才发现半路杀出个诸葛成瑾。

她在殿中遍寻这父nv二人不得,自知亲酿这出人l惨剧已是覆水难收,一时又是惊怒又是痛悔。那彩檀条案被撞得歪撇,案上烛盏翻落,一星灯火瞬间湮灭如迟暮之眼。寸光熄尽,殿里夜cha0上涌,珠玉成尘、绮绣黯淡,只剩朱夫人悲声凄切。

一墙之隔的暗格中,珊瑚夜珠冷光微微。谢濯合目端坐在地,摊着左手掌心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平静地放血。

喻俏取回那支暗藏机巧的玳瑁珠花长簪,兴味盎然地打量——方才谢濯便是从她发间取下这支簪,从里扭出一柄三寸长短的锋锐细刃,轻巧割开了手掌。

她因嫌恶蛮力下乘,向来ai这些取巧之物,此刻ai不释手,悄悄在心里盘算——待她醒了梦,必要在y皇笛里也藏一柄暗刃。

谢濯借失血之冷,生生压下q1ngyu,眉间妖异的红痣随之消去。他凝神侧耳,听得隔墙外朱夫人呜咽悲啼之声渐止,接着轻巧一阵脚步声直往殿外——大约是她收住了情绪,出殿去了。

暗影隐去谢濯半张苍白脸容,也隐去他片刻前纵yu求欢的狼狈。风神秀彻的谢郎君,此刻神思清明,看向喻俏眼神,与看枯木顽石无异,声音温和而疏离:“依nv郎所说,入梦人与失魂人所见皆不同,朱夫人、葛小娘子两个所见无二,倒没有失魂之嫌。”

喻俏正在孔眼儿处窥探,听他开口,转身施施然伸手,将滑落腰间的蝉翼小衫重新拉回肩上,堪堪掩住滴坠坠两团饱圆的雪x。

暗格狭小,她矮下身蹲在谢濯眼前,与他呼x1相闻。

那簪头玳瑁,暧昧描画谢濯眉心处,似在寻那颗殷yan如血的红痣,喻俏声音纤细如鬼魅:“谢真人,不要明知故问,朱夫人与葛小娘子身上有什么玄妙,你岂不b我清楚?梦境是我的地盘,你算计我全是白搭,有力气不如留着追魂惊梦。俗话说‘先小人后nv子’,丑话当先——我若不愿醒,你与你两个徒弟都得陪我,si在这混沌迷梦里。”

她逞凶,谢濯却不怕,轻声反问道:“si?”

那两眸星潭,甚至漾出点危险的笑意,他唇吐轻风,“庄生梦蝶,贪恋蛱蝶轻盈自在,沉醉不已,何故还是醒来做庄生?”

自是因为蛱蝶寿促,身si而梦醒。

梦的道理大抵如此,c控梦境的人若在梦中身si,这梦境无以为继,其余入梦人便会醒来——至于追魂的成败,谢濯自是不关心的。

他虽不知文王玺印,但见过珍奇无数,这梦境中的弯弯绕绕,轻易便叫他推出个大概。没了q1ngyu羁绊,在戳穿喻俏的虚张声势时,他倒是半点情面不留。

喻俏也不恼,扭出那簪中暗刃,贴在谢濯颈上轻轻滑动。她一张俏脸笑意盈盈,樱花淡粉的漂亮小嘴里yyan怪气:“真人好聪明啊……不过,中原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劝真人不要轻举妄动,想杀了我匆匆醒梦,甚至还要好好保全我。除非,真人不在意这一身修为,也愿与我一般醒后做个废人……”

说来也巧,谢濯最初受这小nv郎的蒙骗,正因她身似凡俗,全无修炼痕迹。可笑彼时他无来由的意动,自以为在这蛮僻野地捡了只灵巧玩物,预备带她回洛yan去……想不到这小狗牙尖嘴利,原是大有来历。

暗格里剑拔弩张,一时寂寂,忽听得远远传来极细微的人语声——

“……入夜里便无人出殿……一定就在里面……”

“……我亲自去搜……”

这声音越来越近,越听得分明,大约只在殿门处,正是葛小娘子的声音。

“阿娘,这贱人做下这等丑事,你还拦我!”

朱夫人的声音响起,似极疲惫:“到底与我们脱不了g系,若纠缠起来,查出些什么……你我又如何自处?”

“她漏夜时分,独身入亲父寝殿,这般无矩,难道推脱给我们?阿娘,你休拦我——”葛小娘子的声音怒火冲天。

忽听“啪”一声脆响,葛小娘子的吵嚷声似断在喉中,俄而转为低泣,“师父……”

朱夫人厉声冷责,“你既知是丑事,还敢高声?还敢一味往你父亲身上攀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连这点g系还想不分明,趁早滚回江上去!”

喻俏将耳朵贴在隔墙上,听得正起劲,她一双赤脚踩在谢濯褪下的衣物上,泛出莹莹玉se。

谢濯的目光轻轻掠过那双小脚,他将掌心流血的伤口握起,起身去窥看那孔眼。

喻俏睨他一眼,也不点破他装模作样,顺着这送到眼前的台阶就下了,悄声问:“一具人身无两命,她两个梦外共用一副躯t,必是一个早已身si,另一个献t共生。谢郎君既有故交情分,可知哪个是si,哪个是生?”

琅琊yan都诸葛氏,汉司隶校尉诸葛丰后人。百十年前三国混战时期,这一门曾豪杰并出,分布三国,各据一方权柄,诸葛一族由此名震天下。

只是天地不仁,万物都作刍狗。朝局颠覆,人命凋散时轻巧无二,任什么修士与凡俗、智者与愚人、高门与贱户,皆如花谢,富贵荣华转眼落地成尘。

到二十年前,“诸葛”家事早是上嘴都嫌馊的旧闻。诸葛朗彼时初入洛yan,偌大皇城,无人因他的姓氏高看他一分。

尽管他在明王叛逆、朝廷危急的关头,带着三万淮河水师这样丰厚的“陪嫁”,却依旧像所有寒门新妇一样,顶着淮南道司隶参军的空衔,在皇都里卑身下贱,仰人鼻息地过活。

……

喻俏正垫着谢濯的衣服,席地坐着听他说书。听到兴头上,心觉好笑,忍不住出声打断道:“谢郎君,你这般描述,倒似十分同情他。”

谢濯一怔,他对诸葛朗自然无甚么同情,只是人非草木、物伤其类,眼见盛极之衰,谁人不心生恻恻?惟有眼前人天真烂漫,心似铁石般不为所动。

喻俏见他沉声不言,后悔自己多嘴点破,连忙伏在他膝头,放柔声音追问:“后来呢?后来,他是如何翻身做了丞相?”

后来?谢濯被膝上不可思议的绵软触感分了心,三言两语便收了尾——

“诸葛朗做了桓家的nv婿,他手下三万淮河水师,在桓家平叛江南时立下头功,他自然乘势而起、青云直上,成了炙手可热的洛yan新贵。”

谢濯闭上嘴,暗格里一时寂寂。

良久,喻俏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没了?”

“没了。”谢濯这回连眼也闭上,不去看她。

就这!就这啊!喻俏心里的白眼差点翻到脸上,嘴上还强装和气,“那朱夫人呢?葛小娘子呢?”

膝上软玉温香,渐成催命的符咒。谢濯掌心伤处痛意上涌,身下的yuwang突如凶兽苏醒般叫嚣不止。他眉间的红痣隐隐现现,浑身血热如沸,耳边喻俏的声音,已辨不出意义,只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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