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病1538字(1 / 7)
山遥路远,为了尽快赶上淮南王大军,一路上可谓是风飧水宿,鞍马劳困。
虽已是早春,可冬日的刺骨严寒仍未消减半分,冷风直往人骨缝里钻,山野也是萧索肃杀的,让人看不到半点生机。
单一乏味的景致,连带着虞灵枝心绪不佳,想她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甚少踏出家门,却是一路辗转颠沛,踏遍了许多城池。
她是被袁桓威胁着离开上京的不假,可她也怀着与崔珩共患难的心思,有这份不离不弃的情谊在,日后崔珩重返京都必不会亏待她,若她一早知道吃尽了苦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便不跟着来了。
说到底是她笃定崔珩不会一直被困在边城做一个小小的郡守,屈居人下,她甚至连假设都不愿去想。
若是崔氏败落已成定局,崔珩一朝从云端跌落,她将会面对一个成日里郁郁不得志的丈夫,她就要学着阿娘年轻时的模样,去对那些官家夫人曲意逢迎,替丈夫斡旋,没了那些荣华富贵,她又能否始终不渝。
答案甚至无需多想,荆复说的没错,她骨子里贯彻的就是世家的重利薄情,就连感情之事也要在心底衡量得失,一步三算,当初的荆复就是被她衡量之下舍弃的结果。
可她为何又要衡量呢?
成日里演戏演得自己差点都信了,选择崔珩是显而易见的事,她竟然需要衡量,真是遭透了。
初时还盼着崔珩能如天神降临般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可现在她已经很少想起他了,心底隐隐地抵触这个结果。
一只大掌探过来覆上她的额头,这些天她神se一直恹恹的,荆复疑心是舟车劳顿害了病,0了0她的额头,确认她无事才松了口气。
虞灵枝拉下他的大手,此刻思绪纷杂,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让她觉得无所遁形,自暴自弃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身。
掩饰般开口:“无事,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不知如何安抚她的思归之情,他只笨拙说了句:“总会有重逢的那日。”
是啊,他们总会回到上京,可到那时就不知是个什么光景了。
虞灵枝的身t一直很康健,一路上都好好的,不为病痛所扰,可在快到的时候却害了热病,缠绵病榻几日都不见好,好在前几日已经抵达军营,不必再辛苦赶路。
期间姚玉茹一直想来探望,都被荆复给拒了,推说需要静养。
姚玉茹面上不显,心中暗恨,怎的他日日就见得,她见一面就是耽误她静养了,那虞灵枝是个什么瓷娃娃不成。
终于在虞灵枝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见到了人,姚玉茹一直记着这茬,旧事重提:“当时我便说让虞娘子同我们一道,不必如此辛苦赶路,可表哥非说我身娇t贵,虞娘子不同,你瞧瞧,这才害得人好端端染了热病,表哥也真是的,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荆复闻言不禁皱眉,话是原话,可不知怎的,从姚玉茹嘴里说出来就好似变了味。
穗禾倒是心直口快,小声嘟囔:“还不是娘子任xa洁,非要去山野间的温泉清洗……”
营帐统共就这么几个人,她这话几人都听得分明,虞灵枝几乎是瞬间红透了脸颊,红云一直烧到了耳根,掩饰般喝了口茶水又把自己呛到了,荆复忙过去给她拍背。
姚玉茹面上茫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是她说错什么话了吗,为何虞灵枝如此反应,就连荆复脸se也十分不自然。
虞灵枝悄悄瞪了荆复一眼,后者心虚地0了0鼻子,挪开了视线。
当时她的确是受不了连日赶路,不曾好好清洗过,只能草草擦身,偶然遇到一处温泉,自然是不想放过,本想速去速回,可荆复非说要替她在旁边看守,以免被什么登徒子看了去,最后看着看着就厮混到了一处,好一番颠鸾倒凤,若不是为此,她也不会染病。
如此做派,姚玉茹渐渐回过味来,她虽未经人事,可也见过父亲后宅那些姬妾妖媚g人的模样,一个个为了争宠花样百出,脸皮都不要,她很快联想到个中缘由。
sisi掐着手心才没让自己露丑,好一个狐媚子,席天慕地就g着郎君行那事,若是日后等她进了门,还不知要如何给她添堵。
悄然吐纳了一口气,强笑道:“表哥,今日玉茹来其实还有一事,是父亲他有要事相商,不知你现下是否得空?”
荆复下意识看了一眼虞灵枝,后者不着痕迹地推了推了他,他才颔首应了。
荆复回来时穗禾正在哄着虞灵枝喝药,nv郎娇气任x,任穗禾说尽了好话也不肯张嘴喝药。
“这药一连喝了几日都不见好,可见喝了也无用,如今我眼瞅着快好全了,还喝它作甚?”
“我从前身子骨好得很,即便染了病不过两日就能好全,我还觉着是这药的问题,才累得我缠绵病榻。”
好一套歪理说辞,早就知道她能言善辩,没想到她还有更加语出惊人的言论,荆复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平日里就是如此,时常气得人牙痒痒,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得。
不过喝药的事由不得她任x,于是他故意板着脸走过去,想用他已经不剩多少的威严b她喝下去。
穗禾一脸为难,好言相劝:“娘子再喝最后一回?就这一回。”语气说辞同哄骗稚子无异。
“我说了我不喝!”
啪——
虞灵枝心里烦躁,一番推拉之下,扬手打翻了药碗,就摔在荆复脚边,一整个泼sh了鞋面,上头还冒着热气。
眼瞅着闯了祸,虞灵枝脸上一阵心虚,对上荆复y沉的面孔,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梗着脖子:“我不是故意的。”
不时觑一眼他的脸se,他始终不吭声,她的眼眶也渐渐泛红sh润。
穗禾眼见气氛不对,迟疑着就yu开口揽责:“大公子,是奴婢没……”
这时荆复开了口:“确实是你的问题,这药这么烫,娘子如何入口?泼到我鞋面现在还在冒热气,脚也隐隐作痛,去重新煎一碗来。”
“……是。”
被褥陷下一块,是他在塌上坐下了,虞灵枝咬着唇一声不吭。
荆复有点无奈:“又没怪你,委屈什么?”
虞灵枝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滋生出一gu燥意,怎么也找不到宣泄口,他这样哄着她,她却想再过分些,好试探出他的底线在哪,或者说希望他能对她坏一些,让她能心安理得去讨厌他,不必时时烦忧。
半晌,她憋出一句:“你方才故意那样说,就是想教我心疼愧疚,你这人心机可真深。”
“那你心疼了吗?”
虞灵枝想也不想否认:“我才不会,你皮糙r0u厚的,就是说给我听的,我才不会着你的道。”
荆复把她圈进怀里,抚着她柔顺的乌发,好脾气道:“你又不心疼,怎么反倒红了眼,识破了我的诡计,你该高兴才是。”
虞灵枝哼哼两声,倒是没有挣扎,任他搂着。
“为什么不肯喝药?”
是询问的语气,并非责问,虞灵枝老老实实道:“那药冲鼻,闻了犯恶心,不想喝。”
“再喝一回,喝完用蜜饯压一压,好不好?”
他还真把她当幼童来哄了,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喝个药还要吃糖,正想答应下来,忽然在他身上闻到一gu脂粉味,一下变了脸se,猛的推开他。
捂着鼻子质问:“你身上脂粉味怎么这么重,方才还说要去见什么将军,怕不是和表妹幽会去了罢,这么一会儿工夫都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