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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师姐平常最为懂礼,人际交往之间的距离熟稔的不能再熟稔,即使二人同住一屋,她也从未进到过孟易觉的私人房间中,给足了孟易觉尊重。
而此时,她轻柔地在门外叩了叩,朗声问道:
“师妹,我能进来吗?”
“进吧。”
回答的声音不算有激情,也不算讨厌,只是平淡。
步思帷进来的时候,孟易觉甚至连姿势也没换一个,就那么趴在床上。
步思帷的脸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
“呃,师妹,你这是?”
“在修炼。”
孟易觉理所当然地回道。
这么修炼舒服,就这么修炼了,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步思帷从没见过别人会用这么……慵懒的姿势来进行严肃的修炼,但孟易觉理所当然的表情还是让步思帷有了一分信服,也让她没再追问下去。
“站着干嘛,坐过来。”
孟易觉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过去。
步思帷的脸浮起两片红晕,扭扭捏捏地坐到了对方身旁。
“先生很高兴,他说,你明日等宗主传唤即可。”
“嗯。”
孟易觉明显心不在焉,她甚至换了一个姿势,平躺在床上。可不要小瞧了小孟同志,就算这样,她体内也是可以运转灵力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步思帷就沉默了,但也没走,就那么默默地坐在床沿,孟易觉一伸手就可以环住她的腰的位置。
半晌过后,她才开了口:
“你,真的要选无情道吗?”
“我记得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孟易觉半闭着眼睛,一副修炼到困倦的模样。
步思帷又沉默了。
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喜欢欲言又止。
孟易觉感到有些烦躁了。
她伸出手来,戳了戳少女的腰窝。
“啊!”
步思帷一下子红了脸,几乎从床沿上跳了起来。
“到底想说什么,爽快点。”
“就是,”
步思帷咬住了下唇,好像这是什么很难启齿的事一样:
“就是,宗主可能会有点不高兴,我很担心你。”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这么说。
“哦。”
孟易觉淡淡地回了一句,根本没有在意人家担心的事情,只剩下步思帷一个人尴尬而又紧张地绞着手指。
她不说些什么吗?
步思帷心里小鹿乱撞。
这暗示够明显了吧?师妹这么聪明,一定听懂了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等到的话语,根本就不是对她之前那句话的回复,而是……
“所以呢?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
今夜有人落荒而逃,抱着“就算是好姐妹,亲密关系也要循序渐进啊!”的想法。
今夜有人落荒而逃,院子周围所有的萤火虫都要装聋作哑。
决定
“你是说,你仍旧想要遵循父母的遗志,选择无情道。”
殿中响起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
孟易觉敛眉顺目地站在殿中,嘴上说出来的话却让付询愈加愤怒。
“是的。”
宗主往常随意放在两旁的双手如今微微地颤抖。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
他试图压下自己的怒火,耐心地扮演一个一心一意为弟子考虑的师长:
“你可真的考虑好了?你在思齐宗学习的这一年间,也应该有所了解,剑道虽苦,但胜在道心坚韧,更何况我思齐宗是剑道大宗,前人的典籍、经验,师长的教授、提点,取之不尽。无情道进步虽快,道心却易破碎,且目前我思齐宗还没有修无情道的尊上,你若是修无情道,怕是得不到足够妥善的对待。”
“弟子知道,但弟子不忍父母遗志不续。”
“……你的天赋很好,若是修了剑道,假以时日必能登上星辰,为我思齐宗光耀天空,你可要仔细思虑,万不可一意孤行,以辜负了天道赠你的这一身根骨。若你身登摘星之境,令尊令堂九泉之下想必也会原谅你不修无情道之措,毕竟,为人父母者,最是能为儿女的成就而骄傲的。”
哈?我父母活得好好的呢!而且我这一身都是宇宙意识捏的好吧!根本就不是啥天生的!如果可以我还不想要呢!
顶着肩上逐渐沉重的压力,孟易觉服顺着眼,心中的吐槽却一刻都没有停下。
这老登西,还真是为我选剑道找足了理由,先阐释客观条件,又拉出宗门荣誉感,最后还为我找了退路,真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但是……你要和我扮演这亲亲睦睦的师徒情,好歹别叫我跪着吧!
忍受着跪在冰凉大殿上膝盖的酸痛感,孟易觉只觉得自己恨透了封建社会。
她虽然不是那种娇气的小孩,但好歹是一个红旗下长大的、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青年,八辈子没试过天天跪来跪去的生活!更没试过动不动就磕头谢恩的日子!
“谢宗主垂怜,但弟子的父母死前最后一句遗言便是,‘你若不修无情道,且不说我们不再将你认作我们的儿女,就算到死,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孟易觉十分平静地说出了一番惊悚的话。
大殿上的其他人都一下白了脸面。
天下竟还有如此心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