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4 / 19)
缎…
即使理智告诉丹恒眼前或许不是真正的“穹”,但他看着如此陌生的“穹”与刃贴的极近时内心仍升起一端燥热的愤恨,甚至是醋意,他何时开始羡慕起那个疯子了?
“穹”仍趴在刃的后背上,甚至淘气的翘起双脚,鼻尖蹭着刃的发丝,发出闷闷的声音“还没干完活吗?阿刃,我们快回家吧。”
刃摇了摇头,托举着背上人儿的屁股向上掂了几下,生怕他摔倒似的,但刃清楚以“穹”的身手根本不会摔下去。“卡芙卡让我带你出来,不是来玩的。”
“嘿嘿,这不是有你在嘛~”“穹”顺势用大腿夹住刃的腰,得寸进尺似的把脑袋埋进刃的颈窝里。
“…别给我惹麻烦。”
“不会的不会的。”
很显然,刃对这个“穹”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宠溺也不为过,简直要把丹恒恶心到激起一身汗毛。
看着几乎是与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穹”与刃恍若恋人似的互动,或者说在丹恒不知情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已经是情侣了呢?和自己一样,与穹接过吻吗,做过爱吗?
「卑劣的星核猎手…」丹恒不禁想着,扭曲的占有欲开始作祟。丹恒僵硬的转过头去,完全获取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
星核猎手造出了穹这个载体,这也就表示他们有能力再去创造一个载体,首先需要确定的就是:眼前的“穹”体内的星核,是否是正安眠于地下的穹为同一颗星核。
丹恒突然冒出了冷汗,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上升至四肢,他有些不敢想象这种假设是否成立,丹恒遵从着恋人的意志使他安眠,即便他每日都在痛苦麻木中度过,也不曾想过去挖出星核去安置在新的陌生的载体之中,穹不是任人宰割的一个载体,他是,鲜活的生命啊…
他要去确认与刃在一起的“穹”是哪颗星核,一边诋毁甚至是咒骂星核猎手的做法,一边内心深处又渴望着穹真就因此苏醒过来。丹恒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石柱后,仿佛是听到了穹的呼唤一般。
“阿刃,你感受到了吗?”
“穹”跳下刃的后背,眼神紧盯着石柱
“怎么。”
“一直在盯着我们的小老鼠逃走了。”
“…好好工作,穹。”
五
他又犹豫了,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丹恒站在枫叶纷飞的墓前,挖出星核这种行为,和那群星核猎手有什么区别?
神情突然有些恍惚,距离穹去世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他不清楚,也不想去探究,麻木了,本以为可以守着穹过完这可悲的一生,但血淋淋的现实却狠狠将他掏心掏肺。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那个“穹”,真的很像…就连撒娇的语气也是,丹恒享受自家恋人对他的依赖,带着浓稠的甜蜜依偎,用璀璨的眸子看着他,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穹,死了…
现在,在那位不确定是否是“穹”的载体面前,那双眼眸里盛满的却是那位星核猎手。
那本应该是属于他的珍宝。
丹恒跪在被尘土与落叶覆盖的坟墓前,双手插进阴湿黏腻的土壤内,要下雨了,他无端的想到。
恋人的起死复生,丹恒起初是喜悦的,听了无数次穹的声音,他难过的,气愤的,无奈的,甚至是羞涩时发出的哭腔都会揉碎被他咀嚼下咽,可就是那幻想了千万次的声音,在沉入安眠时又再次闪亮的声音,开口竟是唤出了别人的名字,如此亲昵。
被巨大喜悦冲刷的血液顿时冻结,丹恒微睁着双眼,喉结抖动着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明明有很多想问的,太多的话语堵在嘴边化成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为什么不回来呢?
为什么不选择与我同行?
是在生气吗?是埋怨我没有在你逐渐消亡的时候没有救回你吗?
可是就算讨厌我,不与我见面,那列车组的大家呢?
我们一起开拓的意志呢?
丹恒捏出一把土壤,开始缓慢的用手挖土。下垂的脑袋像木偶似的垂落,被刘海遮住的眼眸看不清神情,眼前却逐渐浮现穹死去的那日,种种景象重现。
嘴唇蠕动着,似乎是有人再次吻上了他的唇,穹赋予他的「晚安吻」支撑他到现在,穹怎么可能会讨厌自己呢,而自己竟然以这种恶劣的心理去揣测穹。他想快点见到穹,见到真相,丹恒喃喃一句“快醒来…”
穹,梦要醒了。
他又想起星核猎手的“穹”,为何与星核猎手一起却不告知自己呢?是怕自己与列车组的各位阻止他与星核猎手来往吗?
丹恒的指缝里已满是泥土,手掌上附着星星点点的土壤,可是他像是不在意一般仍锲而不舍的徒手挖掘。
星核猎手,所有谜团的中心点,穹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住了吗?丹恒开始回忆起他与穹的点滴过往,穹从不对他隐瞒任何事,就连帮助星核猎手卡芙卡那次,他也对自己一一告知并询问他的意见。这样的穹,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被威胁了吗?
“阿刃。”该死的,他又想起来了,丹恒满是泥土的手掌一顿,那种温柔的音调,他已好久没听过了。
为何与刃形影不离呢,主动撒娇的语气的姿态也不像是被迫的模样,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穹”才会与刃态度亲密。
早已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开始下起小雨,透过熙攘枫叶的缝隙滴落在丹恒身上,被雨滴击打的物体逐渐发出滴答声。
下雨了,丹恒面朝天空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挖土,被雨水浸泡的土壤开始变得厚重,在丹恒挖出的浅坑内积起一汪水。
丹恒啧了一声,下雨的声响愈发加大,这样雨水会打湿穹的衣物。
“快醒来…”他又嘟囔了一句,开始更加卖力的挖掘。丹恒很想用一些法术或者说武力快速让穹出现在他的眼前,可那样暴力破坏可能会伤到穹的身子,他不能这样做,也不可以。
吸收了雨水的衣服压在丹恒身上,明明只是微弱的重量,却压的他抬不起腰,丹恒埋着脑袋,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下被模糊的眼睛。
太陌生了,今日见到的“穹”太陌生了,可仍隐约给丹恒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异样让丹恒不可能忽视,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让穹真正的苏醒,他想亲口对穹说一句:早安。
天地间昏暗一片,雨滴声愈发大声了,拍打着摇摇欲坠的枫叶发出哀吟,整颗古树都被浸泡了一层晦暗不清的深色。
并不是所有的土壤经过雨水的洗刷都像一滩稀泥似的,凝成的土块与大小不一的石头砂砾暗藏在土地之下,他的指尖开始染红,原本圆滑的指甲变得粗糙,用力的挖掘的后果就是被坚硬的石块划伤了手指。可奇异的是,丹恒并不觉得苦痛,仿佛被断绝了感官,膝盖也逐渐从麻木的状态变的僵硬,更像是一种支撑丹恒跪下的物件而不是身体的一部分。
坑洞逐渐变大,雨声也未停歇,伴随着巨大雨点下落的是呼啸而过的冷风。一片枯叶飘落在丹恒的膝盖处,混上泥泞的泥土被雨滴击打透着死亡的萎靡气息。
“………”丹恒双指捏起那片枯叶,不曾想还未拿起,那可怜的茎叶承受不起泥土的重量哀吟一声被拦腰截断,只留下孤零零的叶根。丹恒指尖一僵又松开禁锢叶根的手指,盯着自己肮脏不堪的掌心,被鲜血弥漫着,细小的血液随着掌心的纹路流动,就像是枫叶的茎叶似的展开蔓延。
“看啊丹恒,枫叶要变红了。”穹踮起脚尖,试图摘下一片透红的枫叶。
“别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