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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荒谬的极限把握甚大的程椋,催眠自己似的叫万松岩。他说:“你躲在后备箱。”
当然万松岩是困惑的。同样困惑的司机只能窃听。程椋硬着头皮向他们两个解释:“车上没有你的空余座位。”
主要是:“你不能被叶哥发现。”
对他们的关系浅薄到皮毛都不了解的司机,以为程椋顾及的是交通管制。他回头安慰程椋:“多加五个人都不会超载。”
“会的。”
那时程椋眼前浮现谢澜川的影子。他说就算现实里不超载,拥挤的座位会让眼睛感到疲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灵健康才是无价之宝。”
司机恍然大悟。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人的谈笑风生穿透力不小,程椋立刻明白过来是其他成员遭受到了后台工作人员下班前的驱赶。他推开车门时不忘捎上万松岩:“时间来不及了。”
在司机的协助下,后备箱全然敞开。万松岩在身处未来容身之处前,依旧感到不可置信。他半是求证半是感到匪夷所思:“我这么见不得光。”
于心不忍的程椋,不断腹诽“反正你都来了”为自己加油鼓劲。他轻轻推了一把万松岩靠背似的的肩膀:“委屈你半小时。”
后备箱的空间容纳万松岩绰绰有余,但是程椋看他之前还是需要鼓足勇气。在扣上后备箱的门前,程椋最后嘱咐万松岩:“有事给我发信息。”
是行车途中,在洪星和谢澜川攀比谁吃过更多夜宵的吵闹声里,程椋才萌生出一丝困惑——好像一切都不用这么复杂化。
倘使万松岩光明正大来后台探班,或者程椋光明正大把作为观众的万松岩带到车上,一切都会井然有序,而非此时万松岩鬼鬼祟祟地藏在后备箱。
又或者持有程椋给他的房卡的万松岩,早早在酒店等候他们。让turoise其他几位单纯的成员接受某个既定的事实,并不会特别麻烦。何况还有世态岩椋和olivia张兜底。
某一个负面的词语雨后春笋般地冒在程椋心里,心虚的程椋凭空吞咽起空气,意欲将它一笔带过。然后他安慰起自己,假设前来探班的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也有躲在后备箱的可能。因为公演很累,善良的弟弟不一定想给大家添麻烦。
“偷……”
程椋毛骨悚然。实则是前排的谢澜川,跪在椅子上从而面朝他们,“偷偷背着我们吃那么多好吃的,洪星你真不是东西。”
程椋才死里逃生。他徒劳地对谢澜川说:“不要这样说洪星。”
没有善罢甘休的谢澜川,撇嘴讲起了有关于楼下印度料理的故事。当酒店的楼顶逐渐清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六年前洪星的阴谋被谢澜川缓缓揭露。
在预备出道前的最后准备阶段,毫无事业心的洪星却对异国的美食念念不忘。不但如此,洪星还忽悠了与他同龄的万松岩一起犯罪。讲述这段内容时 ,谢澜川近乎得意忘形。
“为了不被发现,洪星带着万松岩,偷偷藏在保姆车的后备箱里吃东西!”
谢澜川绘声绘色道,“洗车的时候发现食物碎屑,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快出道了,侥幸没有在公司通报批评。”
……程椋顿感五雷轰顶。
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neil,此时一如既往。他随口调侃洪星:“说不定星子现在也经常躲在后备箱里吃夜宵。”
“就那么一次。”
洪星的辩解在谢澜川的眼里相当无力。为图确保消息的真实性,信誓旦旦的洪星,做出翻身去最后排的动作,“不信你们看。”
他不知道程椋有多么恐慌。已然面色惨白的程椋,哆嗦地把洪星拉回座椅。连他的声音都一并颤抖:“你不要动了。”
他近乎哀求地对洪星说:“我坐在车上就呼吸困难,我感觉我又快犯病啦。”
刚被程椋稳固在座位上的洪星,当即像烟花一般炸开了:“怎么办!”
neil火上浇油:“晚上确实容易出车祸。”
“出什么车祸。”叶哥的斥责却令程椋感到无比的舒心,“快到酒店了。”
程椋不记得保姆车行驶到酒店门口的过程,是坚实的水泥地让他如获新生。早就垂涎烧烤的其他人,匆匆撇下他向前驶去。上车前偷走程椋的敏锐的冷风,迟来的物归原主。浑浑噩噩的程椋,终于有能力从混沌中脱身。
与此同时——万松岩还在车上!
在后视镜注意到程椋向他们跑来的谢澜川,不顾众人的催促,请司机靠边停车。从车窗探出一颗头的谢澜川,机警的目光落在程椋行进的道路上。他听见程椋重复起自己无厘头的提议:
“我要开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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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歇
谢澜川闻声探出脑袋。头发随着晚风在空中飘零的谢澜川,终于面露窘相:“我是开玩笑的。”
他说:“我们都相信洪星。”
后备箱门将启未启,像礼物一样被拆开的万松岩呈现在眼前。程椋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却不是确认万松岩的状况,他以训斥的口吻对谢澜川说:“你快回车里。”
谢澜川讪讪地缩了回去。
那时候万松岩翻身从后备箱落到地上。尚不等他放松蜷缩半个多小时的身体,程椋率先把他摁回了令他腰酸背痛的原形——更靠近他们的窗户降下,洪星的板寸发型使得他的视野毫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