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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显更熟悉这片地形,童婉微爬起身时,已经不见踪影了。
“队长!”
“我没事,追他。在巷子里,没跑多远。沈晗昱呢?”
“晗昱提前离队了,说有点情况。”
“知道了。这次不能让耳语者再逃跑,必须抓到他!”童婉微表情不甘,检查手机里的录音完好后,跟随队伍一起追了出去。
昏暗街巷里,一柄黑色雨伞踽踽独行,在某个转角停下。
沈晗昱坐在废弃的回收箱上,扔下一只录音笔。
“童警官,我们终于联系上了。”
“咚……咚……咚……”
“我很期待与你的交谈,你的身上藏匿着太多秘密。关于沈晗昱,关于……宋天。”
“咚……咚……咚……”
沈晗昱跳下地面,溅起的水花弄脏录音笔,泼洒至干净的西裤裤腿上:“一共三十七句话,背后有隐隐约约的敲击声,长短不一。用摩斯密码破译后的信息是——港口第五个巷道,抓捕逃脱后。”
“如果你不来,我会很难办。”柏云阳从阴影里现身。
“将信息放在这么明目张胆的位置,童婉微说不定也会发现。”
“她不会。”柏云阳说,“她虽然多疑,但不够聪明,更不了解耳语者的想法。以犯罪者的身份定义我们,自然也不会相信示好的‘烟雾弹’。”
“为什么要接触我?”
“要换个地方说话吗?”柏云阳扬起黑色雨伞,冰冷金属伞骨与划过的雨线令他看起来像是雨夜出现的幽灵。
沈晗昱沉默片刻,走入黑色雨伞下,隐匿于错综复杂的街巷。
“过。”周沉环视四周,做出决定,“暂时休息一下。柏云阳状态调整好了再继续。”
周沉的喇叭一响,沈依依就逃出拍摄场地,将自己关了起来。贺执则将雨伞递给道具老师,拽过方畅手里的浴巾,走入更衣室。
柏云阳以耳语者的身份接触童婉微,戳破她幼年遭受暴力的事实,以童婉微试图以暴制暴的行为作为击破点攻击童婉微的心理防线。
这一段对手戏对双方的台词功底与情绪要求极高。沈依依作为新人演员,与贺执相似,都需要使用代入来弥补经验上的不足。
沈依依雨中街巷的戏令所有人印象深刻,不断引诱的话语,就像时刻监视的恶魔。知晓一切罪恶。试探的行为、一闪而过的想法都被柏云阳捕获,化为教唆的利剑。
每次贺执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周围人都会跟随者沈依依一起心脏一紧。不由自主地响起原著中柏云阳的一句台词: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有恨意。罪恶伴随人性而生,无人逃得过。我只是真实与欺骗的媒介,罪行源于人心。】
这段戏最终会以耳语者落网而结束,但那些在童婉微耳边响起的问句,好像也残留在观看者的耳边。
剧组在两个小时后重新开工。
贺执拿回黑色雨伞,头发被打湿,偶尔滚落下一两颗水珠。
相比于贺执,萧正阳要狼狈许多。他穿着制服,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继续下去。”萧正阳站在黑伞下,轻声说,“还分得轻戏里戏外吗?”
情绪是有信号的。柏云阳作为加害者,演员承受的道德压力更大。
萧正阳虽然对贺小少爷的道德感不持乐观态度,仍不建议再入戏后不进行心理疏导继续拍摄。
“拍摄前,你和沈依依说了些别的话,她那么跑出去,不止是因为入戏。”萧正阳借由整理衣服,在贺执耳边说到,“很不巧,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患者,我学了唇语。‘信息素用起来很方便吧。小心上瘾,那可是会出人命的事啊。’为什么说这些?”
“暴力在某些时候的确很有用,生命消逝在手中的感觉一定很不错,第三次这么干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童警官。”贺执复述台词,看向萧正阳,显然拒绝沟通。
萧正阳耸肩,他面对的不是贺执,而是另一个柏云阳。此时进行对话没有任何意义。
没人发现场上两位演员之间的插曲,一切准备好,正式开拍。
——
柏云阳悠闲地穿梭在雨中,城市交错的道路是他的后花园。废弃的外置楼梯,堆满杂物的胡同尽头都是柏云阳的道路。
“不用费劲记路,第三个路口的垃圾会在五点收掉,第五个路口的旧书今晚要卖出。城市是不断呼吸的活物。”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观察是一项很好用的技能。”柏云阳说,“人们会在交谈中显露弱点。梦中的呓语,不隔音的通话。包括偶尔变化的语调与声量。全都涵盖着信息。”
巷口尽头,宽阔马路骤然出现。一辆红色跑车安静地停在路边。柏云阳打开驾驶坐车门,看向沈晗昱。
“劳烦你兼职一下司机?”
沈晗昱眉头皱起,满目狐疑。
“我开车?”
柏云阳做出请的手势。
他坐进驾驶座,车钥匙就在跑车上,拧动后电子屏幕自动开启。
“自动导航已开启,目的地已确定为松青墓园,已为您选择最佳路线,祝您旅途愉快。”
沈晗昱握紧方向盘,警惕地看向柏云阳:“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