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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案而起,“未有官家的旨意,他胆敢带兵进京,是要反了不成?”
手握重兵的公爵非令不得入京,独孤及信既然敢如此张狂,视法度如无物,那便休要怪他不念旧情。
“独孤及信,是时候将他踹回到临南去,下辈子就叫他继续与瘴气为伍,实在有趣。”
他将那草拟的诏书握在手中,“本王已经给了机会,几位大人不肯合作,那便有些可惜了。待本王登上至高之位,就用诸位之血祭奠皇父,不枉几位如此忠心。”
二王拿着诏书扬长而去。
祈善殿前人海呼啸,两边人马针锋相对,战事一触即发。
二王自有法子叫他的人不战而胜。
他立在祈善殿前望着各方人马,“秦国公,好久不见。”
“二王,别来无恙。”
秦国公站在台阶之下,远远望向他。从前二人并肩作战,他一片真心赤诚报国,可换来得却是二王一步步栽赃陷害,叫自己同师门反目,被旧友远离,杂草一般只能依附二王生长。
怪只怪二王是个极擅伪装之人,骗过了自己,骗过了官家,甚至也骗过五王。
人人都是他向上攀升的踏脚石,他不稀罕了,任是谁都可放弃抛弃。
若非他太过贪婪,凭着他这般心机和伪装,登上那高位倒也并非难事。
只是敛财没有尽头,盗卖国库和军资,哪一项罪责都能叫他再翻不得身。官家病着,却也不是万事都不得上达天听。
故而,叫他轻易就犯,将皇位转手让与三王,绝无可能,只好走上逼宫这条路。
他知道三王五王手下只剩乌合之众,精兵早已叫自己挑拣到了手中,只要将秦国公拿下,便再无人能将他压制。
“秦国公今夜领兵入京,是不知官家曾下指令,将领非诏入京乃是死罪?”
他似笑非笑,纵然秦国公手下能人众多,可师出无名,那又怎能斗得过自己妥帖安排。
“如此说来,二王调兵谴将,乃是经过官家首肯?”
“官家病重,提点本王监国,见本王如见官家。调兵,有何不可?”
京中上下都知二王如今代理政务,官家不露面,自然是二王说什么,便照做什么。
王舒温在他身后耳语一句,“大师兄,先生可还在二王手中。”
秦国公眯起眼睛,望着二王身后千重殿阁,万间楼宇,“二王,已拿到了诏书不成?”
“本王堂堂正正代理国事,太子之位,父皇本就从未考虑他人。独孤及信,你跟错了人,信了三王和五王的鬼话,他们叫你带兵救场,实际是拿你的人头做保,来取本就是本王的位置,你不可笑么?”
三王和五王同秦国公站到了一处。
武都王是个沉不住气的,“二哥,你还在狡辩!”
二王看着这个略显愚蠢的五弟,被自己指使这许多年,最后不过是换了他几支兵马,倒逼得他投向了三王。
人心果然是不足的。
“五弟,二哥待你不薄,为何如此无端指控?”
武都王自然早就想着同他划清界限,“你私自将父皇拘禁宫中,本王自然不能与你为伍。”
“二王,如今你身边之人一个个都离你而去,不知你可考虑过,是不是你做事太过无情。”
二王瞧着那原本一直未放在眼中的三弟,这会儿竟也想着数落自己几句,脸上便惹上几分怒容,“好,本王一再让步,是几位咄咄逼人,那便给诸位瞧瞧本王的册封诏书。”
他着人将诏书递了下去,“众位可仔细瞧瞧,认准了其上字句。”
加盖印玺的诏书,任是谁来都无可辩驳。
“谋反之罪无可恕,循令,捉拿秦国公!”
“慢!”三王急急叫停,“此召非东台审议,也无台监审署签章,二王此召存疑,绝不能令我等信服。”
三王也知秦国公在,几人方有胜算,若是叫二王治他“私自回京”之罪。兵权交替,二王便能号令南淳府军,那可真要天下大乱。
“能不能令三王信服那是后话,独孤及信不得不杀,来人!”
中军之人飞奔而下,几人已将秦国公押解起来,只待二王令下,便要叫他人头落地。
“二王,确实算无遗策,” 独孤及信感叹一句。
“不过还是晋南王棋高一着。”
他秦国公看起来,是那般私自行动不顾后手之人不成?
二王脸色变了几遍,“你莫要拖延时机,晋南王压根未曾入宫,也从未得到官家的旨意。”
“非也,”秦国公循循善诱,“晋南王不涉红尘之事,二王恐怕忘了,他同官家一母同胞,却一直不肯受封亲王,不取年俸……”
“——自然,会有些旁的好处。”
二王挑起一边眉毛,对此言不屑一顾,“诸将莫在听他空口白话,还不速速拿人。”
“我的好侄儿,慌些什么?”
晋南王自人群之中缓缓上前,手中所执也正是一卷封存多年的诏书,“信不过旁人便罢,皇叔这里有官家亲赐一旨……”
他缓缓将旨意打开,念到,“着晋南王,诸事从缓,可免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