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阿兄如今又到了南淳,官家在太皇太后影响下耳濡目染,日后恐怕并不能明辨是非,同你也并不信任。”
这才是最难办的。
“还有其余的辅政大臣在,官家多听多看,自己成长不是坏事。”
云枝被他牵手坐到罗汉床上去,“有几位独孤氏的长辈路过南淳,这几日要在咱们府上小住,到时还需你和王娘子来照顾下。”
“是什么长辈?”
“族中最有威望的二叔公要来,郡公恐怕也要随行,”他想想也确实做过了些,“咱们大婚未曾将临南旧亲接来同贺,今次便罢了,他们要来见见你这新妇,便由他们去吧。”
他又逗她,“你怕不怕?”
云枝挺了挺腰肢,“我又不是拿不出手,有何害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好。”
云枝知晓, 郡公同独孤及信二人并未有多少父子情分在,上次她因甘家姨夫的事情向他求助之时,正赶上二人大打出手, 独孤及信还被郡公打伤。
至于这位二叔公, 云枝倒不甚了解了。她近几日缠着他讲了讲家中之事, 知晓二叔公对他治学要求严格。当时郡公受娘子挑拨, 早早放弃了对独孤及信的培养, 是二叔公不肯落下任意一个独孤家的子弟, 这才有了后来他到戚府求学的经历。
二叔公对他恩重如山, 恐怕这次他欣然同意叫她接待独孤氏众人,很大程度也是看在叔公的面子上。
要来之人中除了二叔公和郡公, 另还有一位是独孤及信的五叔, 这人的娘子同郡公娘子是堂姊妹, 也一并受独孤及信厌恶, 云枝长出了口气, 心道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独孤及信对此事颇为重视,因是头一次要介绍云枝给家中之人认识,他暂且将南淳之事交由底下尉官处理, 倒是同云枝一起等着, 一边下棋对弈打发时间, 一边讲些他儿时无关紧要的事情。
“二叔公对府中上下一视同仁, 虽严格不留情面,但绝对是个公正的长辈, 不然也不会有我今日。”
云枝将这话记在心上,“阿兄爱重之人, 定然也不会给我脸色瞧是不是?”
他知她内心尤在打鼓,虽然嘴硬不肯承认, 可到底还是个孩子罢了,又是远离戚家随他来到北地,见得也都是她不熟悉的长辈。
“莫怕,二叔公对郎君们严格,对娘子却一向宽和,他见你一定喜欢。”
那时午后,独孤家的马车一进南淳府,便被大都督的人接到了府上。
云枝在独孤及信身后亦步亦趋,见车架上接连下来几位长辈。郡公的模样云枝是认识的,年轻些的是五叔,那位最年长严肃的应当就是二叔公了。
除了几位独孤氏的长辈,五婶也随着五叔一起下了车。
云枝明显感受到独孤及信冷笑一下。
她随着一一行了礼,二叔公的身子依旧硬朗,不似他这个年纪的人,瞧着睿智深沉,倒同独孤及信有几分相像。
“云娘子是京西人氏?”
云枝道一句是,“二叔公也知道京西?”
“我同你阿爷有过一面之缘,戚大学士教出的娘子,定然不会有错。”
二叔公长相虽严肃了些,不过对着云枝释放出明显的善意,她心中稍稍放松下来。
“二叔公怎得没有将叔婆也一并带来,北地也有不错的风景,那山脚的温泉眼对叔婆的腿也有好处。”
“你叔婆的身子哪里能经得起舟车劳顿,难为你还惦记。”
他二人旁若无人聊了一阵,云枝偷偷瞧了瞧郡公同五叔的表情,郡公倒是平静无波,五叔和五婶却都有些不耐烦。
可见同独孤及信并无交情,也不知一并跟来是什么缘由。
“阿爷这次怎得不将大娘子和朗越一并带来,咱们府上人丁稀少,一起来了也能热闹热闹。”
云枝一听便知他又在阴阳怪气,朗越同武都王那一场事情闹的那么难看,连带着大娘子回了临南都不敢出门去。这时候又提起二人,显然不怀好意。
“大娘子身子不爽利,还得守着家中老小,不便前来。”
郡公对他提起此事颇有些不耐烦,对着新妇又不好发作,“想必云枝也能理解,不是咱们未有诚意。”
云枝赶忙说不会,“我阿爷同郡公熟识,也曾提起您二人往事,咱们也算颇有渊源,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了。”
五叔那边独孤及信淡淡揭过,五婶瞧了云枝一眼,这样貌美的小娘子,怪道自己那没眼色得侄女争不过。
云枝不知她心中算计,见她一直打量自己,便友善的冲她笑笑。
总归是不费什么心思。
只是五婶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云娘子还未见过婆母和言许的几位姊妹兄弟吧,今次实在不巧,你婆母走前突然病倒了。”
云枝依旧噙着笑。
独孤及信少年丧母,后又同郡公和大娘子闹的势同水火。郡公娘子自己怕都不敢自称一句“婆母”,五婶倒是上赶着替人认领。
“以后再见也不是难事,总归还有机会。”
几人边走边说,云枝便招待小厮们先将随行物品放到客房中去。
“听说太皇太后给你府上派了两位女使?”
独孤及信不知此事已经传到了临南去,还大感有些意外,“是,贵人将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派了出来,据说都是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