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7 / 12)
做的,除非像大东家一样做些经营上的调整,难道说范提司真准备聊发诗仙狂,准备让天下的妓女们都不卖了?
可问题是……妓女不卖肉。龟公不拉客,那还是青楼吗?
史阐立不知道她心中疑惑,只是按着门师地吩咐,一条一条说着:「第一。楼中的姑娘们自即日起,改死契为活契,五年一期,期满自便。第二,抱月楼必须有坐堂的大夫,确保姑娘们无病时,方能接客。第三……」
还没说完,石清儿已是疑惑问道:「改成活契?这有什么必要?」
史阐立解释道:「大人……咳,又错了,本人以为。做这行当的,五年已是极限,总要给人一个念想。如果想着一世都只能被人骑着,姿色平庸些地,又没有被赎的可能,姑娘们心情不好,自然不能好好招待客人。」
石清儿讥讽说道:「五年契满。难道咱们这些苦命女子就能不卖了?谁来给她们脱籍?」
庆国伎妓不同册,妓者一入贱籍之后,便终生不得出籍。除非是被赎,或者是朝廷有什么格外的恩旨,按照先前说的,抱月楼签五年活契,那五年之后,楼中的妓女们脱不了藉,还不是一样要做这个营生。关于这个问题,史阐立没有回答,因为门师范閒说过。他将来自然会处理。
石清儿又嘲笑道:「至于郎中更是可笑了,楼中姑娘们身份低贱,没有郎中愿意上门,平日里想看个病就千难万难,怎么可能有大夫愿意常驻楼中……那些男人丢得起这脸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桑文姑娘微笑说道:「提司大人说过,他在监察院三处里有许多师侄,请几个大夫还是没有问题的。」
石清儿苦笑一声,心想监察院三处是人人畏惧的毒药衙门,难道准备转行做大夫?她愈发觉着那位范提司是个空想泛泛之辈,嘲讽说道:「即便有大夫又如何?姑娘们身子干净了,来的客人谁能保证没患个花柳什么的?」
史阐立也有些头痛,说道:「这事儿……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哪里是他没好主意,明明是范閒同学地卖淫产业化构想里,遇上了避孕套无法推广的这一天大难题。
「你先听完后几样。」他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今后强买强卖这种事情是不能有了,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唯你是问。」
他盯着石清儿的双眼,直到对方低下了头。
「雏妓这种事情不能再有。」
「抽水应有定例,依姑娘们地牌子定檔次。」
「姑娘们每月应有三天假,可以自由行事。」
……
……
随着「史大老闆」不停说着,不止石清儿变了脸色,就连桑文都有些目眩神迷,终于石清儿忍不住睁着双眼抽着冷气说道:「这么整下去……抱月楼究竟是青楼……还是善堂?」
史阐立看了她一眼,说道:「大人说了,你是袁大家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按理讲也该治你,但是看在你出身寒苦的份上,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不要理会这抱月楼是青楼还是善堂,总之你在桑姑娘的带领下安份地做生意,若真能将这件事情做成了,逐步推于天下,将来天下数十万地青楼女子都要承你的情,算是还了你这几个里欠的债,大人就饶你一命。」
直到此时,史阐立终于不避忌地将范閒地名字抬了出来。
石清儿默然无语,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面露惶恐之色。
其实此时史阐立的心中也是惶恐的狠,虽说以后抱月楼有已经暗中加入监察院一处的桑文姑娘监视着,但自己堂堂一位秀才,小范大人的门生,难道今后再无出仕的一日,只能留在青楼里,做个高喊楼上楼下姑娘们接客的妓院老闆?
他看了一眼桑文,发现这位歌伎出身的女子倒是柔弱之中带着一丝沉着稳定,似乎并不怎么烦恼。
后几日,中途下了一场秋雨,凄凄瑟瑟,硬生生将秋高气爽变成了冷雨夜。
抱月楼被范閒全盘接了下来。二皇子那边已经嗅到了某种不祥的征兆,开始着手安排事宜。偏生范閒自己却显得比较悠閒,这几天里没有去一处坐堂,也没有去新风馆吃接堂包子。而是去了太学,带着一帮年轻地教员,整理自己从北齐拖回来的那一马车书籍。
秋风稍一吹拂,本想在云层上再赖一会儿地水滴终于坠下了来,稀稀疏疏的好不惹人生厌。从澹泊书局往北走一段路,就到了太学的院门口,这里的一大片地方都归太学和同文阁理着,庆历元年新政时设地几个衙门早就撤了。
范閒举着黑色的布伞,行走在太学来往的学生中间,间或点点头。与那些恭敬请安的学生们打个招呼。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虽然早已不同当初,但陛下并没有除却他五品奉正的职务,而且还曾经发过口谕。让他得空的时候,要来太学上上课。
虽然他不喜欢做老师,也没有来上过课,但是凭着自己的官职,来太学看看书。躲躲外面的风雨,是极愿意做的。
第一天他来太学地时候,学生们不免有些惊讶。因为已经有将近一年,小范大人都没有来过太学了。众生员一想到这位年轻大人,如今是在监察院里任职,心里不免有几分抵触和畏惧,所以远不如一年前热情,直到过了些时辰,众生发现小范大人还是如以往一般好相处,这才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来到太学给自己留的书房之外,范閒收了雨伞。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推门而入。
房内有几位太学地教员正在整理着庄墨韩的赠书,对于庆国来说,这一辆马车的书籍有极美妙的象征意义,陛下极为看重,所以太学方面不敢怠慢,抄录与保养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看见范大人走了进来,这几人赶紧站起身来行了一礼。
范閒笑着回礼,眼前这几位都是一直碌碌不得志地人物,因为自己一个人很难修好庄墨韩的赠书,所以强行从太学正那里抢了过来,几日里相处的还算愉快。
黑布雨伞放在角落里,开始往地板上渗水,房间里生着暗炉火炕,两相一烘,范閒顿时觉得屋内地湿气大了起来,感觉到有些不适应,便鬆了鬆领口,说道:「太湿了不好,现在天气还不算寒冷,几位大人,咱们就先忍忍吧,将这炉子熄了如何?」
一位教员解释道:「书籍存放需要一定的温度,太冷了也不行。」
范閒知道这一点,说道:「还没到冬天,这些书放在屋内,应该无妨的,湿气重了也是不好。」
众人应了声,便开始埋头继续工作,太学禀承了庆国朝政一贯以之的风格,讲究实务,不好清谈,和北齐那边有极大的不同。范閒也坐回了自己的桌上,却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工作,便被人请了出去,说是有人要见他。
……
……
「大学士今天怎么回太学来了?」范閒有些意外地看着坐在椅中的舒芜大学士,尊敬地行了一礼。
在他的宰相岳父下台,礼部尚书被绞之后,朝中的文官系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一部分隐隐看着范閒,一部分跟着东宫,反而是往年不声不响地二皇子,因为这么多年的经营与文名,却拥有最多文官的支持。
眼前这位舒大学士,当年是庄墨韩的学生,一向极有名声,依资历论在朝中不做二人想,只是因为他是在北魏中的举,如今却在庆国当官,所以总有些问题。在庆历五年的这次动盪之中,他却阴差阳错地获得了最大的利益,虽被剥夺了太学正一职,但原任同文阁大学士因为受了春闱事件的牵连,被除职后,转由他出任。
同文阁大学士极清极贵,在宰相一职被除,至今没有新任宰相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