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2 / 2)
,咱们的杨小潇同志就像那雨后的春笋,长啊长,直接破土而出,泥石流来了都挡不住。
那时有多开心,此刻就有多伤心。
杨潇看着微信上还停留在打招呼上的对话框,突然委屈极了。他干嘛要喜欢何同声啊,干嘛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了啊,何同声干嘛要有女朋友啊。可怜杨潇同志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并谨遵道德要求的新世纪好好青年,情感标兵,当男小三这种事最多想想是万万不能付诸实践的。
临到学校时车况异常拥堵,何同声的车直接卡得动弹不得。杨潇的委屈像鞭炮一样,但不幸的是他的鞭炮没有劈里啪啦的响起来反而哑火了,哑火的方式就是朝何同声的微信发了一个“1”。
何同声手机常年静音,所以这个“1”也跟着哑火了。
车外是此起彼伏的鸣笛声与叫嚷声,杨潇适时开了口:“谢谢老师,我自己走回去吧。”
“现在知道叫老师了?”何同声笑着看他,语气虽调侃,但仍是温温和和。
杨潇长吁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我一时没注意,所以才——”所以才什么,一时没注意,所以才跟着进了“夜色”,又一时没注意,所以才眼巴巴地在舞池旁边问别人认不认识何同声。这么错漏百出的谎言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信。
何同声仍笑着瞧他,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等他把话说完。
“我错了。”
“嗯,知错就改。说吧。”
事情的起因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慕斯蛋糕。杨潇这人嗜甜如命,一见到甜品就跟脚下生了根似的走不动道。他今天拿到了心上人的联系方式,少男心直接裹满了糖霜,这怎么能不来一个美味的慕斯蛋糕让他喜上加喜呢。但不巧的是,上帝是公平的,杨潇的路痴就是上帝送给他美丽皮囊下的绝佳赠品,他可以在地图的指导下也能向着珠穆朗玛峰狂奔而去。所以不出所料的,他极为凑巧的迷路到了“夜色”门口,又极为凑巧的看着何同声靠在闪烁的灯牌下抽烟。他身形挺拔,靠在灯牌下更显得肩宽腿长,抽烟的动作更是为他增添了分颓丧气。何同声抽完了一根烟,就转身走进了“夜色”,然后杨潇,这个行动上的巨人,简单点说就是脚比脑子快,也跟着进了“夜色”。
杨潇交代完毕,当然他也十分“凑巧”地忽略了一些内容,比如为啥想去买蛋糕之类的。
“什么味道的慕斯蛋糕。”
“芒果味的,很好吃。”
“是吗,我不太吃甜的,下次可以试试。”
“好吃的,什么味道的都好吃,但芒果味天下第一。”
何同声没继续回答,杨潇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不太会说话,还是说的话总是让人很难接。
懊恼之下,是掩盖不住的难过。何同声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跟着进了“夜色”,又为什么找他,他甚至都做好了交代一切的准备,可何同声只一句知错就改又让杨潇摸不着头脑。或者,他轻易就已经看出自己拙劣的掩饰,看透了自己卑劣肮脏的心思,所以他将一切抛回来,让杨潇自己懂得分寸知难而退。又或者,他只是并不在意,不在意杨潇自以为的把戏。就像刚才在酒吧里一样,何同声并不询问或者说也并不在意原因。那他会在意什么呢,是车上玩偶的拥有者吗,那个他说话都会情不自禁透出宠溺的人。他又会在意到什么程度呢,会担心会追逐会因其喜而喜因其悲而悲吗?
杨潇有一股冲动想把一切都问出口,可这股冲动却被车后响起的一声急促的喇叭声冲散。
“下次别去‘夜色’了。”何同声却在这时开了口。
“我成年了的。”他又再强调了一次。
“好,那别自己一个人去。”
“你陪我去吗?”
话一出口,杨潇脑袋瞬间懵了,他简直想一榔头把自己敲醒。
何同声也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模样。他说:“大一,还是要以学习为重。”说完,他又补了句:“跟朋友一起适当的放松也是可以的。”
“杨潇,你不开心吗?”
“很明显吗?”
明知故问。杨潇的喜怒哀乐都太过明显,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整个人都有些茫茫然,秀致的眉耷拉着,那双薄唇也往下撇,眼里是盖不住的水气。这种表情在杨潇的脸上并不突兀,反而是一股惹人怜爱的美。很像家里的那只博美,难过了也是这样,虽然伤心但还是眼巴巴的往自己眼前凑。
“为什么不开心?”
杨潇别扭得很,不愿意正面回答,反而拿起了个小鸭子玩偶。
“喜欢吗,那送给你。”
“不要。”杨潇撅起嘴,“有人会不开心的。”
“我送给你并不会不开心。”
杨潇更觉得委屈了,可他还是保持着自己道德卫士应有的道德高度,使劲哈哈了两声:“我说的是何老师对象了啦。”怎么有股绿茶发言感,道德标兵——杨潇先生真想拿起八十米长刀切腹自尽算了。
“不会有另外的人不开心,最多有狗会不开心。因为这些是我家狗的玩具。”
“这么多都是吗?”
“都是。”
!!!
雨后春笋杨潇这次从泥石流中冒出,重新开始飘飘乎,大有参天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