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 6)
何毕生气地瞪着季语声。
季语声若无其事,一脸淡定地走过来,朝楼上指了指,小声道:“那是老板,别给他听见,我带你去后厨,吃多少都行,再挑点带回家,不用去超市了。”
齐老板不知道季语声又在满嘴跑火车,见何毕看过来,还友好地冲他摆手打招呼。
上一秒还计划着怎么去人家后厨占便宜,何毕当即心虚地移开目光,跟在季语声身后往后厨走。
路上遇到个人过来跟季语声搭话,看他的眼神很是崇拜,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用了敬语。季语声倒是一脸坦然,问他最近怎么样。
那人嘴巴开合,有点结巴,似乎十分激动。
何毕看了半天,看出点意思来,估计是季语声以前调教过的sub。季语声把人敷衍过去,真的带着何毕往后厨走,回头一看何毕心不在焉,不爽道:“走啊,你在想谁?”
何毕回神,没听出季语声语气中的古怪,还不知刚才他同陈狄撞见的那一幕已经被季语声尽收眼底,只是奇怪为什么看见季语声之前的sub就毫无感觉。
他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占有欲找到了开解的理由,自我暗示道他只是看冯青不顺眼而已。
推门进入后厨,一位服务生打扮的人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何毕,更惶恐了,然而一时间又不能确定,看着面具后的眼睛,惊疑不定道:“老师?”
何毕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有喊自己老师的。
一瞬间冷汗出了一身,条件反射性地捂好面具,然而会所提供的面具只是为了增添气氛,根本什么都挡不住。
“老师,你怎么也在?”
何毕一看躲不过去了,只好推季语声出来挡枪,尴尬道:“我来抓人的,这是我学生,他家里人托我照顾他”接着他意识到什么,声音跟着高起来,皱眉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眼季语声,季语声朝那人脸上看两眼,摇头,意思是他也不认识。
这学生名叫张子言,辅导员请假生孩子的时候是何毕代班。
何毕对这个人很有印象,张子言家里条件不太好,有次参加运动会报名长跑,跑一半鞋底掉了,而且经常打零工。
大一新生有硬性规定必须要住校,不定时查寝,每次张子言都因为上夜班挣钱而被逮到,害的何毕这个代班辅导员一起被骂,最后和学校说明情况,这件事情才算作罢。
张子言害怕地解释:“我是来兼职服务生的,别的什么都没做。”
何毕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嗯了声,也没好意思问太多,挥手让张子言走了。
对方一走,就听季语声道:“他肯定还干了别的什么,你看他心虚的样子,就怕被你逮到去跟学校告状。有的do就喜欢这种看着胆小又听话的,他说话的时候好像只兔子,你声音大一点他都要吓破胆了。”
何毕叹口气,找出张子言的微信,嘱咐他有什么困难就告诉他,又给几个朋友发微信,问有没有兼职介绍,他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爱管闲事,明明都不是我的学生。”
季语声先前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现在听到何毕这样说,似乎想起什么,眼神一下子温柔下来。
“你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何毕打字的手停下来,随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早就认识我。”
季语声没再说话。
送何毕的路上,季语声一边打方向盘,一边以一种很随意的口气提起:“周末我和朋友要去野营,人太少没意思,你要不要一起来?周一是节假日不上班,正好凑一个小长假。”
不爱动的何毕立刻拒绝,说要是别人的野营他说不定考虑一下也就去了。季语声的野营是他绝对不会考虑的,一看就是钻到深山老林里,说不定还要爬山下河,何毕说他才不给自己找罪受。
季语声一听就笑了,哄诱道:“哪有这么可怕,我们是去野营又不是去野外求生,你走不动我背着你还不行吗?再说了,这次就是吃吃喝喝,露营看星星,你没看过山里的星星吧,吃过野味吗?住过农家院吗?自己砍柴挑水,烧火做大锅饭,过几天手机没有信号的日子,你不想试试吗?”
“你也没在野外过过夜对吗?你躺在帐篷里,能听到风声,什么都不用想,也没有人烦你,身体下面就是土地。有次我去西藏,跟牧民骑马,去了布达拉宫,还看见藏羚羊迁徙,这些你都没见过吧。”
季语声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野性难驯。
副驾驶上许久没有声响,季语声回头一看,见何毕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盯着他。
“你真的很会软磨硬泡,do都是你这样吗?”
于是季语声知道自己目的达成了。
何毕一整个礼拜都静不下心,觉得自己像表姐家十岁大的小外甥,每次旅游或是学校组织春游前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期盼又迫不及待的感觉,他想听季语声再跟他多说些,然而自周末分开后季语声就不知道在瞎忙什么,一直没找他。
以前和陈狄出来旅游,何毕总是做好一切计划,两人按部就班,总是少些什么,后来何毕就不再做这些,与其说是变懒,不如说是不再期待。
好在陈狄有钱,后来的旅游直接变成请私导开车带着,二人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发朋友圈还得记得屏蔽陈狄他妈。
周五晚上何毕忍不住爱操心的本质,给季语声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去超市买点吃的准备一下。
谁知季语声说了句不用,就把电话给挂了,何毕简直想骂人。
一方面怀疑季语声是不是在胡来,一方面又觉得季语声的说“不用”,那就是真的“不用”,甚至都解释不清为什么会对这个小上自己十岁的人有这样的盲目信任。
周六一早,何毕家门被敲开,只见季语声站在门外,背包要有半个人高,季语声拎起何毕准备好的东西,皱眉道:“怎么带这么多?不是跟你说人跟我走就行了吗?”
何毕说:“都是要用的,有相机……吃的……充电线,还有一些野外用的装备。”
“相机我有,吃的你不用拿,医药包我也有。”季语声随手翻了翻,随即对何道:“都拿了。”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何毕一怔:“你不是说要看星星吗,我还背了台天文望远镜。”
季语声笑道:“我也准备了。”
这下何毕彻底没话,只拎出装衣物的收纳,刚要换个轻便背包,却被季语声接过,随手装进背后的包里。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何毕就这样两手空空,还没完全睡醒,被季语声揽着塞进车里,他想要说些什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对这次完全不用他操心的旅途不能完全适应。
何毕坐在副驾驶上一脸恍惚,想说还没吃早餐,季语声却像是先一步猜到他要说什么,拎出个袋子递过去,里面装着热豆浆和鸡蛋灌饼,都是何毕喜欢吃的。
季语声系好安全带,挂挡,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何毕的座椅上往后面看,他把车倒出来,往高速上开。
中途加油的时候何毕问他要不要换着开,季语声说不用。
何毕总觉得从上次分开后,季语声又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更说一不二了些,从他说话的语气,从他的动作神态,这种改变非常细微,可何毕依然明显感受到。
野营的地方选在开车两小时远的郊区,何毕盯着季语声突发奇想,那一瞬间带着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悸动,拍了张季语声开车时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