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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先不说男女大防,半大的孩子,不分男女坐在一个学堂读书,是否有碍名声的问题。
就说现在半大的小姑娘,七八岁就该帮家里做做活儿了,日常烧水洗衣做饭,给家里减轻负担。
要是都送去读书了,家里的活儿谁来干?
而且对于基层百姓来说,他们愚昧的思维,根本意识不到女孩儿读书的好处,只知道男孩儿读书以后能考科举,能光耀门楣。
女孩儿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最后不都得嫁人?
祁秋年扬眉,“工人必然会迭代更新,我的工厂也还会扩建,还有别的行业要做,以后的工人先从学堂里择优录用,而且,我的工厂可不止招了男人,女性岗位也是不少的。”
不止如此,他还和王程打了招呼,王家的布庄,如果以后需要招收织女学徒,也从学堂里优先选择。
因为珍妮纺织机和缝纫机,王程近些日子那是混得风生水起,自然感念祁秋年的恩情,招工这点儿小事儿,完全不成问题。
哪怕是让王程把学堂里的女工都招了,他也完全可以应得下来。
晏云澈眉目笑意荡漾,这人还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
“夫子可找好了?”
祁秋年点头又摇头,“灾民里找了个童生,刚开始教最基础的识字算数没问题,就是为人太迂腐了一点儿。”
那人听说要收女学生,虽然没有激烈地反对,但那表情也不太好看,显然也是不太乐意。
他想,如果那个童生不是沦落成灾民,还有家小要养活,恐怕都不会同意来这里教书,还隻说了先教一年。
所以祁秋年也在犹豫,他并不喜欢这种读了一点书就高高在上的迂腐书生。
只是这夫子太难招了。
灾民里原本识字的就不多,有功名的那就更少了,祁秋年也不可能只要求夫子会识字,童生也算个基础门槛。
而且多数读书人都清高,不一定愿意做个教书匠,还是男女都有的平民学堂,大概是怕辱没了他们的身份?
但如果不去灾民里招人,去京城招人,那可就更难了。
京城里会读书识字的多,只不过但凡有点功名的读书人,都想继续读,考科举,以后做官。
学识实在是无法更进一步的,也都有自己谋生的手段,或者族中也早有安排。
根本轮不到他去招人。
晏云澈知道他的为难,思索片刻,“你可介意曾经的右相党?”
曾经的右相党?晏云耀那个狗东西的皇子妃的娘家,右相冯良那一个派系的?
祁秋年刚听完就觉得感官不太好,不过晏云澈既然能提出来,必然是有原因的。
“劳烦佛子大人与我细说一下。”
“右相的父亲,是曾经的太傅,这个你已知晓,他门生众多,自然是有那么几个与众不同的。”
晏云澈要说的这个,是个没落士族的寒门子弟,叫瞿雁归。
瞿雁归读书的天赋不算高,但背负着重振门楣的重任,三十多岁了才吊车尾考上进士,不算迟,也还算是个热血的年纪。
天下学子都崇拜老太傅的学识,他也不例外,最终拜投在了老太傅门下。
结果时间长了,瞿雁归就发现自己与老太傅的理念不合,与冯良的为官之道也相悖,那人也正直,不肯妥协,自此展开了矛盾。
前有冯老太傅压着,后有右相冯良在朝堂上风生水起。
瞿雁归的官场之路并不顺利,最终没几年就辞了官,做了个田家翁。
喔,祁秋年了然,那是被职场霸凌了呀。
跟晏云耀那个狗东西一派有矛盾的,都是他朋友,诶嘿~!
“只是,那瞿雁归也算是个世家子,虽然家族落寞了,但必然会有祖产,必然不缺教书先生这点钱,会同意来工厂里教书吗?”
“侯爷只需修书一封,把有教无类的话题与他探讨一番。”
祁秋年像是突然发现了华点,“你怎么这么了解?跟瞿雁归很熟?”
晏云澈:“几年前,瞿雁归辞官之后很颓唐,想过出家,来了我修行的皇家寺庙,短暂地接触过一些日子。”
原来如此。
祁秋年心里有数了,也不耽误,当天回府就洋洋洒洒写了厚厚的一封信。
写完了才记起,他不知道地址,晏云澈似乎也忘了说。
瞧,两个成年人闲聊的时候,凑不出一个脑子。
祁秋年也隻得装好信封,转身出门,拜托晏云澈帮忙寄送一下。
这信寄出去,一直到年跟前,也没收到回信。
祁秋年虽然有些急,却也没有办法,实在是不行,他想想办法去外乡找几个穷秀才过来。
不为五斗米折腰,那他给六斗就是了。
咳,说笑了,他可以资助有天赋的穷秀才读书科举,让他们轮流给孩子们上课就行了,反正他也不要求这些书生能把孩子教成未来的文学家。
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算问题。
工厂已经正式启动,正在加班加点地赶工,争取早日上市。
祁秋年在京中开的玻璃专卖店也在如火如荼地装修,如今他是侯爷了,在京城中购买商铺,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困难了。
同样是三层楼,后面还带一个可以住人的院子呢,改建成宿舍,以后营业员都能有个住的地方,上班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