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 / 1)
关韵完全感觉不到冷了,她不知道是大衣系上扣子后立竿见影的防风效果,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其他事情,她脸上,手心里都很烫,可她明明没有不好意思,没有害臊。
她也拿手指点了点手表表盘最下方那个有着数字的小方框:“这个是,几月几号的那个几号吗?”
“对。”叶崇静说,她突然心血来潮,褪下皮带,摘下手表,翻过来给关韵看。
一枚很大的雪花落在手表背透的机芯上,关韵睁大眼睛,她从没想过手表的背面会是这样的,金色,银色,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层层迭迭的齿轮,纵使弄不明白原理,关韵也知道这是多精巧的一样东西。
她很轻地,用指腹擦过机芯,拂去了那片雪花,刹那之间,竟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她隻想和姐姐站在这片雪地上,什么事都不做,就这样并肩站着,就足够了。
叶崇静仿佛知晓了她心中所想,也默不作声,只是将手表又戴到了腕上。她扣得很仔细,指针一格格地在表盘上移动,时间流动得很慢,叶崇静内心一片平静,甚至于头脑也是灵醒的。
雪还不停,好像要把往年缺失的份额给补回来。叶崇静偏过头,看到关韵的头髮上已经落满了雪,有些都化成细小的水珠,滴了下来。
她伸手,赶紧给关韵掸了掸,关韵正在发呆一样,才恍然回过神,自己胡乱地晃了晃脑袋。晃了没几下,她抬手,也帮叶崇静掸她头上的雪,掸着掸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叶崇静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就见关韵又笑了一声,热乎乎的白气扑过来,眉梢眼角都盈着笑:“姐姐,你不要动。”
叶崇静真就一动也不动,关韵小心翼翼地,冰凉的手指碰到她的眼皮,原来是她的睫毛上,也落了一片雪花。
那片雪花还很完整,叶崇静在关韵面前,情绪总是很容易被调动,她忍不住也笑了,刚想接过关韵手里的雪花,就听有人喊了一句:“小韵!”
原来是关惠茵。她裹着羽绒服:“小韵,别玩啦,咱们该回家了。”
关韵下意识地去看叶崇静,姐姐对她点了点头,很轻地帮她戴上大衣上的帽子:“我叫司机送你们吧?”
关韵面对着她,一边向妈妈的方向退了两步,一边两隻手又捏了捏叶崇静刚才帮她戴好的帽子:“不用了姐姐,我想和妈妈在雪里面散散步。”
叶崇静就温声说:“好,小韵,再见。”
关韵笑起来,用力地向她挥了挥手,转过身去,跑到妈妈身边了。
直到这对母女的背影彻底离开视线,叶崇静这才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她没再回公司,径直上了自己的车。
“叶崇静,”她开口,车厢里很安静,愈发显得她的声音镇定,甚至有些冷淡,“你是不是真的很寂寞?”
半块巧克力
叶崇静的生物钟让她在七点准时醒来。屋内地暖很足,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将定好的闹钟取消,又难得有些惫懒地在床上多躺了两分钟。
今天要飞去珠港,行李已经都收拾好了,她还没洗漱,先去小猫房间里看看自家的奶酪警长。
奶牛猫睡得四脚朝天,叶崇静轻轻地摸了摸它湿润的鼻头,不打扰它,只是小声说:“我要出门了,这几天阿姨会来照顾你,你乖乖的。”
奶酪睡得很熟,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叶崇静望了几秒这隻可爱的小猫,忍不住想到关韵那天和它一起玩耍的场景,奶酪是真的很喜欢她,才会带她去自己的房间,展示自己那些宝贝的玩具的。
什么时候,再请关韵来和奶酪一起玩吧?
叶崇静最后摸了摸奶酪柔软的肚皮,强调似的低声说:“在珠港,你不能那么做,知道吗?”
京城天气冷,不过等到了珠港,气温最高能有二十度,叶崇静只在外面简单裹了件厚实的大衣,拿着手包,就算准备好了。
公务机停在首都机场公务机楼,叶崇静怕关韵打车去的话绕不清楚,让司机先去接她,自己在电梯厅稍等了一会儿,司机才匆匆忙忙地上来,拎起剩余的一个行李箱,解释道:“叶总,路上有点堵车,晚了一些。”
“没事,不着急。”叶崇静说,又不是赶飞机,况且她想也想得到,叶崇和恐怕比她还要再晚些。
她并不知道关韵坐在哪一侧,在后备箱里放好行李,她随手打开右侧的车门,关韵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姐姐,我和你隔着车窗打招呼了,可是你好像没有看到我。”
“玻璃是单向的。”叶崇静被吓了一跳,然而止不住微笑,“你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你的。”
她刚想绕到另一边上车,关韵就主动地挪到了一边去,给她让出了位置。
自从下雪那天之后,两人有两天没见面了,关韵高兴得心怦怦跳,很想找出话题来和叶崇静说,可越是想说话,就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眼神乱晃,终于把自己放在旁边的双肩包扒拉了过来,拉开拉链,给叶崇静看里面的巧克力倒数日历。
“姐姐,我拿过来啦!”
叶崇静没见过关韵拿精致的手包,最惯常背的,就是这个黑色的大双肩包。八点左右,深冬的天蒙蒙亮,非常晴朗,叶崇静敏锐地注意到,双肩包的背带上,已经磨起了一点毛边。
她对着关韵,总觉得内心柔软,可越是柔软,越衬得那些她抑製不住的念头格外卑劣。她忽然很想让司机停下车,休息,度假有很多种方式,她们不一定非要去珠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