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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她看到雨水打湿了宋澜的衬衣时,她下意识地脱下自己那一件防水的外套,牢牢罩在宋澜的头上,它足够长,也能罩住她的身子。
宋澜顾不及管又急又大的雨,她抓着郑知微纤细的手腕,又将她拉到身边,直直地盯着沈宁筠。
“宋澜,这在医院,我也不想给你难堪,你先回,我需要和郑小姐说几句话。”
“有什么话,可以当着我一起说,我不觉得难堪。”
沈宁筠被气得不轻,她挑了挑眉,冷着脸看向郑知微。“你想让宋澜陪着你在这里淋雨吗?”
郑知微不言,可脸上神色遽然冷了下来,她拽了拽宋澜的衣袖,轻语,“姐姐你下午不是还要上班吗?先进去吧。”
宋澜扭头看向郑知微,眼里全然都是不解,她正想要开口,却再次撞上郑知微哀求的神色,“姐姐,放心吧。”
宋澜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了,她想要带郑知微离开,手紧紧箍着郑知微的手腕,直直往医院里走。
沈宁筠拽住宋澜,高声质问,“宋澜,你是越长大越没有规矩了是吗?”
宋澜转头,额前贴着细发,有些狼狈,“妈,没有规矩,没有章法的是你!郑知微她究竟哪里入不了你的眼了,你要这样折磨我们?!”她情绪激动,扯着嗓子说出来的话,有些沙哑与尖厉。
“啪——”,伴随着惊雷。
沈宁筠气得发抖,她难以置信这些话是由自己女儿说出来的,她的巴掌刚落下,就见郑知微将宋澜护在了怀里,认真笃定地对自己说,“阿姨,我先送她回去,麻烦您等等我,有什么事,我们再聊,好吗?”
郑知微没有等沈宁筠回话,只是拉着宋澜往医院走去,走得远了,她才卸下故作坚强的面具,拉着宋澜的手不住发抖。
直到走回宋澜办公室,她都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方法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飘零”。
宋澜把外套脱下来,外面的雨水提溜着全部滴落在她的脚边,形成不小的水渍,让瓷砖地面显着透亮的光。
宋澜的脸有些红,仔细瞧去,也能看到明显的手指印。
郑知微皱着眉,轻轻碰了一下,小声问道,“会很痛吗?”
宋澜看着郑知微红的厉害的眼睛,有些好笑地问道,“挨打的是我,你怎么还哭了?”
郑知微不语,她在办公室环视了一整圈,也没找到可以消肿退红的药物或冰袋,她立在原地,四下茫然,不知所措。
宋澜见她状态不太对,握住她冰凉的手,又抽了一些纸帮她擦掉脸上的雨水,固执地想要拉她坐下来。
郑知微身躯僵硬,她看着宋澜,“我得出去”
“郑知微,不要去。”宋澜态度坚决,她用力握着郑知微的手,指尖渐而发白。
“我得去。”郑知微宽慰道,“放心”
宋澜固执摇头,语气坚定且冰冷,“郑知微,听我一次,好吗?”
郑知微将自己的手从宋澜手中抽出来,然后将伞放在她的身旁,微微扬唇,“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说罢,打开门就已然离去,像一隻不会归来的鸟,双脚点触湖面而摔打着飞远。
宋澜红着眼看着郑知微离去的方向,心里猝然收紧,脸色煞白。
一旁的雨伞与椅凳上的外套都散发着固有的潮湿,汇集成咸腥的大海,一遍遍涌了上来,就快要将宋澜吞没。
她收好一切潮湿,祈祷一切的顺利。
沈宁筠知道郑知微会回来,她没有离去。
实话说,沈宁筠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郑知微抱有这种信任,或是刚才她决然护住宋澜时的眼神,又或许是她那虽是请求却掷地有声的言语。
当沈宁筠再度看向腕表,确认时间已经走到下午一点十七分时,郑知微在雨中出现,湿漉漉地出现在她面前。
沈宁筠要说的话哽在喉中,顿了顿,才说,“换个地方,我们聊聊。”
郑知微点头,听话地跟着沈宁筠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
“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阿姨。”郑知微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她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简单地擦了一下脖子和脸颊,然后说道,“阿姨,我知道你想聊什么,但无论如何,刚才您不该打宋澜。”
沈宁筠手指微缩,没有抬头,在手机上为自己点了一杯dirty,付了钱,才放下手机,说着,“打她是我的错,这也是我们母女俩的问题,我会给澜澜道歉,但归根结底,矛盾却来自于你。”
郑知微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
“我记得以前你来过家里几次,和阳阳一起,让宋澜给你们补习来着。”
“对。”郑知微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揩掉眼上的水珠。
“我记得澜澜说过,你成绩很好。”
郑知微继续点头,双眸清亮,不闪躲,也不犹疑。
“按理说,你应该可以去首都读很好的大学,也可以读很好的专业,甚至说不定也可以找一个很好的专业,你本应该前途光明”沈宁筠顿了顿,双手捏拳,略抬高声音,“为什么最后选择留在北安?”
“因为宋澜在北安。”她坦言。
郑知微的回答应证了沈宁筠的猜测,于是,轻嗤一声,“真傻,你爸妈都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