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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敲定,宋磬声就开始行动了。
等他擦洗完身体,出了狭小的卫生间之后,透明的阳光已经变色为橙黄,他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太阳,静静等待第四天的结束。
入夜之后,他躺在床上,习惯性地蜷缩在一起,双手环抱着自己。
鹤形兽魂很大,展开的翅翼蔓延到了他的肋骨处,他动了动手指,抚摸着肋骨处毫无痕迹的兽魂。兽魂处的哨兵之力也像接收到了某种感应一样,散发出淡而莹润的光泽,宛如裴野鹤的怀抱一样温暖着他的躯体。
“晚安,阿鹤。”说完,他又摸了摸胸前的项链,道:“晚安,阿湛。”
做完这两件事,他就安静地闭上眼睡去了。
项链安静的贴在他胸前,兽魂也像某种守护一样附在他的皮肉上,他们已经死了,但留下的痕迹却一直守护着、陪伴着宋磬声,让漫漫长夜变得不再孤独。
…………
宋磬声是被早哨铃叫醒的。
铃声一响,寂静的早晨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楼道里响起躁乱的脚步和说话声,十多分钟后,该集合的集合,该巡防的巡防,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执行起自己的任务,整个宿舍楼都空了。
宋磬声从床上爬起,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体温,发现没有复烧的迹象后,他穿好衣服,挑了件足以裹住小腿的长款羽绒服,拿起洗漱用具去了一楼的公共浴室。
浴室里的热水是定时供应的,早晨的供应时间是6点到7点,距离热水停供还有二十分钟,足够他好好洗个澡了。
宋磬声探头望了望,不出所料,这里没人。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迅速脱掉身上的衣物,带着洗漱用品钻进了浴室里。
浴室简陋的过分,不过三十平左右的房间,中间多了一堵墙,墙上每两米就镶着一个水管,没法调节水流大小,拧开就是淋头盖面的热水。
宋磬声毫无防备,赤i裸冰凉的身体被水狠狠烫了一下,他惊呼一声,猛地避开,烫过之后他才学乖,知道先用手和胳膊试试水温。
等适应了水温之后,他才钻到水下开始洗澡,可他洗到一半就觉得吃力,胸膛像是被什么压住,每次呼吸都格外费力。
宋磬声扶着墙壁站了一会,想缓缓再洗,可他越缓眼前越黑,水流衝在身上的力道好像都在加重。
他不敢再停留,匆匆衝了身上残留的泡沫后,顶着湿漉漉的头髮去了换衣间。
没了热气的蒸熏,他的呼吸渐渐缓了过来,身体也好受了不少,发丝上的水珠凝成一道细细的水线,顺着他单薄的脊背滑落,没入裹在腰间的浴巾里。
他刚打开衣柜,想换衣服,就听楼道里传来迅速接近的脚步声,宋磬声顿时慌了,拿衣服的动作变得格外迅速。
可他快,匆匆找来的人动作更快,厚重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一股寒气扑来,宋磬声手臂上细小的绒毛似乎都在发颤。
宋磬声顾不得头上的水,迅速将套在头上的毛衣向下拉,他正烦恼该怎么当着陌生人的面换裤子时,帘子一落,浴室里却没人进来。
他顾不得细想,慌里慌张地套上了裤子,等将衣服穿好,这才松了口气。
紧绷的精神一松懈,一墙之隔外,那近乎躁乱的精神波动就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宋磬声规整浴巾的手一滞,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帘子外面:刚才的人,是江凛?
可是,江凛来这里做什么,他们前锋队的宿舍里,不是有单独的浴室吗?
宋磬声不着急出去,他怕自己见风受凉,又要发烧。
知道门外是江凛就好办多了,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穿好袜子,换了鞋,还拿毛巾吸走了头髮上大半的水,等将自己彻底收拾好之后,他这才掀开铺地的帘子,看向门外的人。
“江队长?”宋磬声像是刚发现是他一样,微讶道:“你是来洗澡的吗?”
江凛精神躁乱,耳根发红,整个人远不似平日里的镇定冷漠,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提起手里的早餐,语气冰冷地说道:“病还没好就空腹洗澡,你是想用头试试浴室里的地板硬不硬吗?”
宋磬声顿时明白了,“原来我呼吸困难是因为洗澡之前没吃早饭吗?”
江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眸里的神色说不出是无语还是无奈,他屈指敲向宋磬声的额头,却在即将触碰到时收了力道,顺着他的额头刮了下他的鼻尖,道:“先回去吃饭。”
他动作自然,力道又轻,宋磬声隻觉得他轻轻蹭了下自己的脸,丝毫没感觉这动作有多亲昵,又有多宠溺。
见江凛走了,他便也举步跟上,与他一同回了二楼的宿舍。
直到回了卧室, 手里捧上了江凛拿来的豆浆,宋磬声才逐渐从他的行为中意识到一件事:就算是有残留的精神链接,江凛对他, 也有些过分亲近了。
前几天因为高烧, 他脑子一直不太清楚,就算意识到了江凛的异常也没往深处想, 可时至现在……
他低头吃着手里的素包子,不用抬头也能感应到江凛躁动的精神海。
“还有肉馅的, ”江凛将袋子往前推了推, 声音低沉:“食堂只有两种口味的包子, 我不知道你爱吃哪种, 就都买了。”
宋磬声抬眸看他,清澈的眼神里既没有好奇也没有羞涩,隻平静地望着他, 像是看着一个认识多年但关系一般的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