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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说至亲,估计是想着,自家到底是流放的,牵扯多了并不好。
柱子反正也不太清楚沈常念母亲娘家是个啥,既然是亲戚,透露一二他也不觉得有啥,便说了沈常念是被沈家换婚,如今是封家的人。
柱子再说沈常念如何如何的好,吃饱穿暖是没问题的,老头脸上的担忧一直没下去。
最后,一个中年男人拉走了老头,也打发走了柱子。
柱子看了一眼带着疑惑表情的姑娘,慢悠悠离开。
常老爷子回头,盯着柱子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长叹一口气:“怎么就这样了。”
这些年,其实常家一年会去清平卫所一两次,看看孩子咋样,遇到沈家那个大伯娘,会给点吃的用的,起码衣服是一年一送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但他毕竟是沈老头的孙子,怎么过都比跟着他们这群流放的,经常被兵卒和地头蛇欺负的犯人好。
“老爷子,别气了,气大伤身,那小哥不是说了么,起码现在沈常念这孩子,衣食无忧。”
“男子,他可是男子,是我们舒尔唯一的孩子,竟然要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伏低做小……”
“可,咱们什么也做不了,爹,先顾好自己吧。”
几人叹息几声,便也继续投入做工。
但老头子到底是心里头记挂,私下打听一番,找到了封霆所在的路段,得空便去瞅一瞅。
看到封霆那身板后,更是忧心忡忡。
这一日,他正午来的,正好瞧见了沈常念亲自来送饭。
那孩子,比两年前见过的,身子板确实是强壮了些,他虽神色淡淡,却不难看出,是不排斥封霆,甚至是极为亲近的,并没有被勉强的样子。
常老爷子咳嗽两声,见沈常念人还好好的,也没所求了,转身就要走。
最近泡在水里,本来就不强健的身子,更是强弩之末。
想起自己埋在某个地方最后的保命银子,常老爷子打算让儿子再送点过来,接济一下这个没能承欢膝下的外孙子。
身后,沈常念眯着眼也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瞧见是个跛脚走路的老头,就收回了目光。
今日他送来的是喜欢之前做过一次的饭包,他做拿了两个,毕竟,封有山提过,这几次吃饭,柱子总来蹭饭。
果然,柱子已经出现在附近,瞧见沈常念,谄媚的加快了脚步。
发现沈常念多带了两个饭包,柱子美滋滋的,吃的时候,还提了一嘴族人的事。
“族人。”沈常念想起了什么,模糊的记忆里,娘亲的母族,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一闪而过。
“他们问起我了?”
“是呐,似乎很惊讶肖总旗没照顾你。”
封霆皱眉:“你认识人家吗你就什么都说出去,柱子,你这样以后可别来寻我了,迟早要出点问题。”
“不是,哥啊,封大哥啊,那不是因为人家收了是嫂子的娘家人么,沈家人对嫂子不好,要是有个娘家族人走动帮衬起来,嫂子的日子不是更好过么。”
“都被分去末段了,你还觉得能帮衬我们常念什么?再说了,真心疼,这么几个月了也没见那边露面一次。”
这话说得实在,却也有些刻薄。
卫所本来就不小,这里又好几个卫所,常家是被流放发配的犯人,哪有那么多自由的时候?
封霆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呛人,就是有点……有点不想沈常念再接触更多的人,然后和自己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沈常念根本没有和常家人重新恢复来往的意思。“这么多年,那边从来无动静,我上赶着做什么?以后柱子你也不必理会了。”
柱子这才察觉到,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了,而且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下,还说了沈常念现在日子过得好,要是人家借机讹上来或者打秋风咋办,那可就是引狼入室了,还是引狼入封室。
封霆见沈常念自己都没和那边重新联系的意思,就舒坦了。
可那股执拗的劲儿过去了,又忍不住想,万一那边的人,其实还可以呢,万一真能给沈常念撑腰……
“不不不,常念自己都说了,那些人从无动静,卫所再大,北境再大,十年八年的不曾来看一眼这个孩子,想必也是不在意的。”
他和沈常念的立场都没错,只是没想到,沈家人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沈大伯娘,竟硬生生瞒了这么多年,将常家给的所有衣料、吃食、全都自己私吞了,料子给自家男人做衣服差点事儿,那就做成裤衩、袜子、鞋面!
吃食自己做不出来,那就说是自己娘家给的!看沈常念敢不敢吃!
沈家。
沈大伯娘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所感应,忽然觉得有点毛毛的。
旋即继续手上的事情,打小人。
这是南边来的风俗,是她觉得最近家里犯小人,掏了点老本出来找了个神婆教自己的办法。
此刻写着沈常念一家三口,和封家一家四口的两个小人,纸片都要被打破了。
一边打,一些陈年旧事也涌上心头。
沈林是个惯爱钻研的,日日都压着她男人一头,她虽然吃着用着沈林找来的东西,心里却是恨毒了这个骑在自己哥哥头上的小叔子。
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